顧江忽然探出一個頭:“帶我一起唄,我聽說袁一琦給你補習,你成績最近直線上升。”
“不帶。”王奕警惕的看著顧江:“我這是獨家授課,不傳授給任何人。”
張竟思看著顧江:“你就死心吧,我們這些朋友求了多久,人家小兩口就是不帶我們,何況你。”
說完張竟思頓住,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說這兩人是“小兩口”,可他確確實實就是這麼說出來了。
其他人均是一頓,兩位當事人看著都沒多大反應,王奕彎了彎唇:“好了,我們走了。”
看著王奕的背景,顧江感覺到這家夥嘴角都要揚到太陽穴了。
中午在袁一琦家裡複習數學時王奕一個勁傻樂,都不知道誇了張竟思多少遍了。
“我怎麼感覺張竟思越來越順眼了,你覺不覺得?”
袁一琦煩躁的把頭彆過去拒絕交流。
“你說話啊,你彆過頭乾嘛?”
袁一琦有些怨恨的盯著王奕:“你一路上都在說他,聽煩了。”
“那不說他了。”王奕見好就收,她打開數學書,一直到出去她的數學書依舊是第一頁。
下午的數學考試出了點小意外,監考老師在王奕的位置旁邊發現一張紙條。
喜氣洋洋的像撿到錢一般拎著王奕就往年級組辦公室走。
王奕一臉懵,最後一道大題就差一個答案了,忽然就被帶過來。
年級組主任是一個男人,麵寬臉色紅潤眼神凶狠,看上去有些駭人。
他拿著紙條拆開看了一眼後閉上眼吐了口氣:“先帶她回去繼續考試。”
監考老師不明白但也還是帶著王奕回去繼續考試。
王奕回去坐好後他又跑回來詢問原因。
年級組主任斜了他一眼,把字條甩給他:“你自己看。”
紙上麵赫然有黑色簽字筆寫的潦草的字——同學,你有多餘的2B鉛筆嗎?江湖救急!
“不要滿腦子都想著獎金,下次證據確鑿了在把人帶過來。你就這樣公然帶著她從考場出來,上次的成績本來很多人對她的爭議就大,你這麼帶出來還沒有證據這不是讓人家小同學被人說風涼話嗎。”年級組主任喝了口茶:“我們實驗一直秉持著誠信考試沒錯,但人人都要像你這樣為了那點獎金一點風吹草動沒有確鑿的證據就把學生往年級組辦公室拎,你這讓家長怎麼放心把學生交給我們?”
…
王奕交卷的時候自然感受到了許多人投來的目光。
有人在好奇,有人在心裡嘲諷。
在門口等著王奕的袁一琦自然注意到了這點,她關切的問王奕:“怎麼了?”
王奕聳聳肩:“不知道。考到一半被帶去年級組,剛到那就又被送回來了。”
“好端端的為什麼要帶你去年級組?”袁一琦停下腳步看向年級組的方向。
“好像是看到我旁邊有什麼紙條懷疑我作弊。”王奕煩躁的吐了口氣:“怎麼那麼多事都落在我頭上,我上輩子是乾了什麼殺人放火的事了嗎這輩子要讓我遇到這些稀爛的事。”
“老天爺啊,要不要我死給你看。”
袁一琦默默的看著王奕,她能感受到王奕的不滿。
這裡的不滿,更像是成年累積的。
她眼裡的心疼就快要溢出來,想要安撫王奕的手抬起片刻後又放下:“總會好起來的。”
王奕側頭注視袁一琦的眼睛:“真的嗎?”
“我會努力讓它變成真的,王奕。”
“這話真動聽,從來沒人跟我說過這樣的話,你是第一個跟我說這樣的話的人,袁一琦。”
她因為聰明,所以爸媽生下她對她少有陪伴,覺得她什麼都可以做得好。
如果沒有王榆,她或許就不會那麼難過,她會騙自己爸媽的工作很重要。
偏偏她看著比自己小兩歲的王榆享受儘了父母的偏愛和陪伴。
可她什麼也沒有。
最最最無奈的是,她連一個恨的人都沒有。
王榆常年多病,爸媽把她帶在身邊照顧,這個理由她一點也抨擊不了。
找不到恨的人,也找不到發泄的人。
在所有人眼裡,她必須是一個鈍感力很強的人,她必須是一個大大咧咧不拘小節的人。
可是一個共情能力那麼強的人怎麼會對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無動於衷呢。
她聰明,好像不該是一個被剝奪被愛的權利的理由。
但恰恰這看著不該是理由的理由真的成為了她不被愛的理由。
在被劉佳麗推倒的時候,她也會懷疑自己,為什麼推的是自己。
自己很糟糕嗎?
在校長為了劉佳麗家裡那點三瓜兩棗將事件化小的時候,她也在問自己。
為什麼,每次有抉擇的時候自己都是被拋棄的那一個。
爸媽拋棄自己。
學校也拋棄自己。
她不過是考的好了一點,全校的人都質疑自己。
每當袁一琦投來擔憂的目光時,她都不敢和她對視,她怕袁一琦看見自己眼裡的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