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秒一秒地流逝。
二分三十秒左右,第一隻蟲成功從艙室走出,A+的資質讓他即使麵對那些恐怖的巨獸也能從容應對,而且他成功做到了把時間提前了整整半分鐘。
但還未等他自滿,身為教官的賀君便直接把他打到了地底,用一種像是看垃圾一樣的眼神注視著他。
“無聊的東西。”
身為第一隻從艙室裡出來的蟲,身為即使是在中聯邦的新生中也名列前茅的精英,這種強大的落差讓他一時間有那麼一點兒無法接受。
賀君一腳把他踹進了監控室。
“來看看你的表現,垃圾。”
監控大屏上完整地播放著他與星獸對戰的全過程,賀君躺在自己的座椅上,隨手一拉進度條。
“這一處,發現它的弱點了沒有?”
“這一處,為什麼沒有繼續攻擊?”
“這一處……”
賀君基本把眼前的蟲罵了個狗血淋頭,大抵是覺得有點兒累,翹著二郎腿背靠座椅,慢吞吞乾掉半杯春蟲奶昔後,他才繼續道。
“把時間縮進三十秒。這是像你們這種垃圾在我這裡拿優的基本資格。”
“是。”
賀君擺擺手,示意眼前這阻礙自己視線的家夥趁早滾出去。
他自己則百無聊賴托著下巴,一邊打瞌睡,一邊盯屏幕,他的視線落在大屏幕的某一處時,他突然發出了一聲輕咦。
……
這是一場格鬥。
是一場廝殺。
是一場戰爭。
以純粹的血肉性命為基礎進行的戰爭。
商問緊緊地環抱著星獸的爪,試圖用手中的匕首割裂這一隻足的皮肉神經,從而使翼型星獸無法掌握平衡,而星獸則表現得更加癲狂,它甚至開始發瘋地撲騰著翅膀,帶著商問一起撞向艙室的金屬牆壁,偌大的身軀像是泰山壓頂般地直直撞出帶血的坑來。
它的身軀可以輕易將商問碾成肉餅。
這股巨力可以輕鬆將一隻b+的雌蟲甩出幾十米遠。
此時,時間正走過二分三十秒。
商問把肺部的淤血咳了出來,在最艱難的一次撞擊中,他甚至不得不得不靠自己用牙咬住其上的鱗片才免於被摔出去的命運,若不是他鬆口鬆的及時,那堅硬鋒利的鱗片可以劃開他的半張臉。
殺了它。
他咬著牙,用儘全力將手中滴著不知道誰的血的匕首再一次插進軟鱗區,這一次,通過匕尖與血肉的異樣的接觸感,商問第一次觸及到了屠宰師所言的翼型生物足部隱藏的極深的神經。
他換了個姿勢握匕。
匕首直接對著那血肉模糊之處剜了進去。
在星獸尖銳的嘶鳴聲中,它右足之上的神經被毫不留情地切斷,它撲扇著翅膀搖搖晃晃地起飛,直直撞向艙室頂端,在巨大的撞擊力中,終於把腳上的螻蟻甩了下去。
兩者先後墜落地表。
商問踉蹌著緊握匕首站起身,抹去臉上的血汙,冷眼注視著那已經無法掌握平衡的單足而立的翼型星獸。
吊著最後一口氣的雌蟲,與一隻無法掌握平衡的斷足星獸。
時間恰好停在三分鐘這一刻。
屬於他們的困獸之爭已然開始。
——製造機會,衝入視角盲區,爭取用最少的體力將其殺掉。
——儘可能防守拖延時間,等到對方體力耗儘時再給予致命一擊。
商問身上的蟲紋激活狀態已經在漸漸消退,在它徹底消逝之後,以他的現在軀體素質完全承受不住星獸的一擊。
儘快解決掉它。
商問二話不說,以最短的直線衝星獸而去,那星獸也幾近拚死一搏,用巨力揮動著翅膀,想要將其碾壓成灰,商問眼疾手快,勉強用蟲紋激活狀態的身體擋住一擊,順帶借力抓住巨翼之上的厚重堅實的長羽。
他被甩上艙室頂。
勉強調整姿勢讓這次撞擊房頂的傷害降到最低,即使如此,他還是感覺自己的肋骨好像斷了幾根。
但他看到了機會。
一個能夠勝利的機會。
借著下墜的力度,他勉強躲開擦身而過的尖喙,以遠超他身體素質的力度直擊星獸的後頸,在它因著眩暈而無法掌握平衡之時,商問成功落到它的視野死角處。
三分二十秒。
屠宰開始。
依靠著在星獸屠宰場以及書本上的知識,商問拿起匕首,順著他感覺出的肌肉的紋路猛然劃了下去,腥臭的血液如雨一般落在他的身上,那隻星獸想要轉身來攻擊他,但單足所能造成的隻有平衡性的喪失,它相當憤怒地扇動羽翼,但商問已經開始著手準備破壞它另一隻足,故而在匕首紮入軟鱗區之時,那隻星獸陷入了最後的掙紮。
它想儘一切辦法去攻擊商問。
但平衡性的缺失不僅在不斷消耗它的體力,甚至還讓他攻擊的命中率降到相當低的地步。
商問遵循他在屠宰場所學。
足。翅。腹部。後頸。
最終,那麼一隻龐然大物渾身噴湧著鮮血倒在了地上,商問喘著氣站在它的頭頂。
他異常地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