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東手裡有了錢,終於報上了他眼饞好久的編程課,零基礎從頭學習,和一群小學生坐在同一教室裡堪稱鶴立雞群。
他自己還沒怎麼著呢,同班的小朋友們看他的眼神就奇奇怪怪,略帶鄙夷,很有幾分“這個大哥哥看著就不太聰明”的樣子,日常上課總免不了小大人似的照顧他幾分,裝出一副老成樣子問他:
“聽沒聽懂?不懂的話可以問我,做學生就是要懂得謙虛!”
秋東還真就問了,不光問了,還不恥下問,一問到底。
不出一周,小老師們肚子裡那點墨水就被他掏了個乾淨,見著他很是頭疼的躲著走,心裡默念“看不見我看不見我看不見我”企圖用魔法打敗魔鬼。
魔鬼說的誰,不言自明。
秋東好似完全沒發現小老師們的為難,繼續打著“共同探討”的旗號,很快憑借過硬的技術在班上混的風生水起,被一群小學生追在後麵尊敬的喊大哥,整天被小學生們供奉許多他們自己都舍不得吃的零食才會出手幫他們解決搞不定的課後習題。
算是風水輪流轉。
有一瞬間他好似看到了當年孫大聖那花果山的猴子猴孫。
有人覺得自己成了猴哥,有人覺得他正在被人當猴子耍。
放學後,王全優帶著妹妹滿心疲憊的回到家,和呆呆坐在客廳沙發上的媽媽打了招呼,看都沒看陪在媽媽身邊的梁高,悶頭進了臥室,才忍不住用袖子抹了一把委屈的眼淚。
自打媽媽帶頭網暴梁秋東的事情在網上曝光後,他在學校的日子也不好過起來,老師對他的態度不冷不熱,同學們肆無忌憚嘲諷他是壞女人生的孩子,走在路上也有人對他指指點點,今天下午他正在上廁所,幾個同年級的學生直接把他鎖在衛生間整整兩節課。
事後他向老師舉報了乾壞事的同學,老師也公事公辦,打電話叫了雙方家長去學校談話。可對方幾個家長來的很快,聚在一起嘀嘀咕咕之後,就異口同聲,說他們家孩子最聽話不過,肯定是彆人冤枉他們。
誰冤枉他們家孩子不言自明。
而他媽媽的電話卻始終無人接聽,最後沒辦法,他忍著恥辱讓老師打了梁高的電話,結果電話裡梁高為難的告訴他:
“你媽媽情緒不穩定,叔叔一刻都不敢離開,你問問老師,能不能等你媽媽睡著了叔叔再過去?”
事情最後不了了之,他忍著難過,等到放學接了妹妹,兩人一起磕磕絆絆,和許多成年人一起擠公交回家。
沒錯,自打媽媽生病後便沒人接送他們上下學了,以前媽媽好的時候,梁高表現的特彆殷勤,這種事都是他搶著做的,可現在對方要陪媽媽,所以他和妹妹要學會自己照顧自己。
抹一把眼淚,才翻開作業,就聽外麵傳來敲門聲,梁高為難的告訴他:
“全優,你媽媽不肯吃藥也不願意說話,叔叔帶她去醫院一趟,你和全佳的晚飯自己想辦法解決啊!”
王全優看著終於空蕩蕩的房間,心裡茫然又委屈,他手裡沒有一毛錢,葛秋花和她男朋友程律早在媽媽被網暴後,便嫌棄丟人搬出去單獨住了,他連個可以求助的對象都沒有。
咬咬牙,隻能去廚房嘗試自己做飯,這種日子可能接下來要過很久,自力更生才是正道。
他想的很清楚,太難的他不會做,蒸點米飯,做個西紅柿炒雞蛋,夠他和妹妹吃了。為此還很有規劃的提前從手機上看了相關視頻解說。
但對一個養尊處優,即便跟隨媽媽來到這裡,生活上也沒被虧待過的小少爺而言,做飯本就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
當磕磕絆絆,雞蛋下鍋,刺啦一聲,油濺到手腕胳膊上,疼的他一顫,不小心從凳子上跌下來,腦門兒磕在琉璃台邊沿,一陣陣麻木時,王全優整個人都是懵的。
直到妹妹尖銳的哭聲把他換回神兒,他才驚覺有什麼熱熱的東西,滴滴答答從額頭緩緩落到了地上。
王全優忽然就覺得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他艱難抬起手臂,讓妹妹把手機拿過來,撥出了那個他熟記於心的號碼,在一陣忙音後聽到那聲熟悉的“喂”,忍不住鼻酸,哽咽道:
“爸爸,你來接我和妹妹回家,好不好?”
殊不知他看不見的電話對麵,被他寄予厚望的男人露出滿意的笑:
“希望這回徹底長記性了,不要讓我的心血白費。”
有人急切的想歸家,有人三過家門而不入。
自打馮唐和秋東住址被人曝光後,就有不少外地粉絲前去小區攔截,圍堵,打卡,合照。還有某些蹭流量的主播二十四小時在兩家樓下直播,半夜還有人不停地敲門,報警也無濟於事,鬨的小區居民苦不堪言,兩人也好幾天沒敢回住處了。
今天好不容易看好了新房子,小區環境清幽,設施完善,關鍵是安保措施嚴格,家具齊全,稍微收拾一下就能拎包入住。
秋東斥巨資在小區內租了兩套房子,門對門,交了一年的租金,舉家搬遷。
馮唐奶奶身體養了幾個月,已經沒有大礙,是個非常愛乾淨的老太太,沒事兒幫馮唐把地板擦的蒼蠅站上去都打滑的程度。
兩家住對門兒,老太太還很熱心的想幫秋東也收拾家務,讓馮唐眼疾手快的給攔了:
“東東不喜歡彆人碰他東西,林阿姨進他房間都得提前問清楚,咱們還是彆跟著添亂了!”
老太太一想也是,東東那麼優秀的孩子,有點兒脾氣多正常,遂叮囑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