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誠一從那時,就已經開始排查國內的全部人口了。
他找到過和溫禹明最在乎的同名的人,模樣相似的人,身高,背影,就連聲音都有相似的存在,溫禹明也在96天的時間,抽出了不止10天的時間去辨認。
但結果全部都是……
不是……不是……全都不是!
失望,失望……和又一次的失望。
裴誠一曾經的職位和他身上的服裝沒有任何關係。
他過去隻是一個心理醫生而已。
就算出身醫學世家,理論上這樣的人,也不可能在那七年裡,接觸的那種堪稱一級保密的信息。
但偏偏對待溫禹明的精神問題,在沒有確定真正的原因之前,所有人都抱有著會迎來好結局的態度。
他們請來了不隻一位的心理醫生。
直到在溫禹明清醒的時候,眾人被他親自告知:“我會陷入無意識,或自我傷害,又或者是無故破壞周圍環境的原因,僅僅是因為精神受困於記憶。”
“我隻是沉浸在,一次又一次看著他死在我眼前的記憶裡,這和普世意義上的精神疾病患者,並不一樣。”
一次,又一次。
隻要不清醒,就是沉浸在那比他所說的,清醒地感受著肉/體被焚燒成灰燼的痛,還要痛的記憶裡。
裴誠一想伸手摸摸溫禹明的腦袋,都因為過於細膩的內心,會產生,也許自己的舉動,會讓溫禹明感受到更多的痛苦……
他又戳了戳溫禹明的頭發。
聲音中帶有著常人無法體現的悲哀:“所以您想要一個搭檔嗎?光明神先生。”
“不需要。”明光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拒絕。
但他並沒有像裴誠一想象中的,沒有給出任何解釋。
“搭檔這個詞彙於人類而言,是和自己同級,並且能將後背托付的存在。但這個世界,沒有人配,與我同級……”
明光還有一些未儘的話。
楚時淵和裴誠一都知道,他沒說完的話指的是什麼。
沒有人配和他的伴身相比,搭檔這種存在,不管有著怎樣特殊的意義,明光都不會選擇接受。
沒有人能代替【小黑】站在他的身邊。
儘管那些人並沒有想要代替。
而明光,也隻是不接受而已。
“想來,現在白先生應該也已經明白,你於楚閣下而言,具有著這樣的含義了。”
楚時淵同樣沒有任何猶豫的說道:“我並不需要所謂的天授之人。”
“你看起來……”有很大的問題。
楚時淵想說的是,裴誠一的精神狀態,看起來極其不正常,他似乎有著常人根本不具備的共情能力。
而白逸清,也有著自己該有的人生。
風箏和線這個組合在確定組合之後,線需要背負上的,就是不屬於自己的生命責任。
想想看。
一個人得需要做好什麼樣的準備,才能背負上另一個人的生命價值?
尤其是在那個人與自己沒有血緣關係,沒有情愛關係,也沒有親密無間的羈絆的情況下。
楚時淵甚至覺得,溫禹明會同意裴誠一這樣明顯具有異質共情能力的人,成為自己的線,都有點不符合道理。
“為什麼不需要?”白逸清反倒從所有的躊躇猶豫中,變成了一臉嚴厲的樣子。
“要是沒有那根線,在終有一日受不了世界排斥的情況下,你就再也沒有辦法見到自己想見的人了!”
“而且,而且……”
其他人離開這個世界後會死,那麼楚時淵就算是以活著的軀體來到這個世界,又怎麼能保證離開後一定不會……死?
白逸清最不能接受無意義的死亡。
“還是說,你覺得我這樣的天才導演連給你當線的資格都不具備嗎?”白逸清眼神中充滿了冷酷,身上再度出現了天才導演獨有的強勢傲慢。
楚時淵皺眉:“朕不需要,你聽不懂嗎?”
和明光那種簡單又複雜的思維不一樣,楚時淵不需要天授之人,是認為,沒有人需要背負上他的生命活著。
“先等一下。”明光打斷了即將出現的爭執,“顧瓊來電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