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這姑娘怪得很(2 / 2)

嘉年華 夏諾多吉 3770 字 8個月前

老太太卻說:“薑辭還年輕,多識人,特彆是男人,有好處的。而且她機靈、漂亮,又不落俗,懂欣賞的男人都會多看她幾眼。我們家邊騁就特彆愛跟她玩兒。”

邊二公子那點花邊新聞,戴女士從前不甚在意,後來薑辭跟他走得近,她特地上過心,她粗淺判斷,薑辭壓根不是邊騁的菜,邊騁也不是個“聽話”的主兒。這麼一想,她覺得自己用不著焦心了。

至於邊策,那就更不用她煩神。且不說老太太拿邊策當家裡的定海神針,親事上絕對不會隨意,就拿兩個年輕人自己來說,邊策那樣的眼界和氣度,薑辭在他眼裡怕連隻撲棱蛾子都算不上,而薑辭也不會對他這種性子的人感興趣。

沒有哪個姑娘比薑辭更識時務,她對征服異性毫無興趣,也不會輕易被誰俘獲真心。她喜歡談戀愛,喜歡熱鬨,卻也知道,愛情是海市蜃樓,她隻愛這份熱鬨就好。

老太太沒明說,戴女士就裝傻。討巧的是,之後的一段時日,薑辭自個兒跟邊家兄弟疏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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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薑辭在一個正經場合遇見邊家兩兄弟。兄弟倆西裝筆挺,往哪兒杵都是惹眼的風景線,也不知要等多久,他們身邊那些斑斕的色彩才甘心散去。

跟兄弟倆的這場交情是薑辭先冷下來。邊騁帶她看孫之淨起高樓那事兒算是給她上了重要一課,階級之間的門檻梗在那兒,她要繼續湊那份熱鬨,就真隻能做個無用的花瓶。

她的確能跟著邊騁見些世麵,卻見不到邊策幾回。邊騁是個好玩伴,但也隻能做個玩伴。這個玩伴前段時間有了新歡,這也是她識趣冷著他們的原因。

等了不到三分鐘,薑辭的耐心就用儘了,想著不搭這話也罷,抬腳就走人。

她人走到會場外麵,收到徐翊寧發來的消息,也不知道怎麼的,腦中忽然就閃過邊策那雙洞察一切卻以漠然示人的眼睛。

沒勁透了。

她回徐翊寧:今天累了,改天再約。

“薑辭。”她剛要往停車場走,被散了熱鬨的邊騁叫住。

她回頭,抬起手掌擋住頭頂的太陽,“好久不見啊。”不耐煩的神情是一點沒遮掩。

邊騁巧笑一聲:“剛剛瞧你在走廊上站了會兒,還以為你在等我呢。是我自作多情了。”

才個把月不見,說話就變成這副腔調了,薑辭格外沒有應付的心情,乾脆想說什麼說什麼,“就是等你們呀,可等著等著就不想等了。”

話說完,餘光掃過邊策,心裡又懊惱,覺得“等”這個字真討厭,一下子就讓她的記憶飄回十多年前。

邊策問她:“最近在忙什麼?”

她在忙什麼怕是他們早就聽說。成了邊家兩公子“棄子”的她,忙著被徐太太的漂亮侄子“蠱惑”。

“能忙什麼,瞎忙。”薑辭回北方好不容易養白,並不想再曬黑,說話間往陰涼地裡挪步。

“行,那你忙。”邊策不隨她過去,轉身下了台階。

這是什麼無腦荒唐又敷衍的對話?太陽光裡的那點躁意通通浮上薑辭心頭。她自詡是個情緒穩定的人,好多天沒像此刻這麼煩悶過了。

邊騁看出點端倪,問她:“戀愛談得不順利?”

她哪裡談戀愛了,找個新玩伴罷了。她反問:“你呢?很順利?”

“我談戀愛了?”邊騁訝異。

既然都是尋個樂子,誰也彆挖苦誰了。薑辭衝他歪歪頭:“你大哥等你呢。”

邊策站在台階之下,朝台階之上攀談的兩人微微側身。薑辭隻瞧得見他漆黑的頭發和半張臉,忽然幼稚地想,這算不算是她在居高臨下?

上了車,邊騁對邊策說:“這姑娘怪得很。”

邊策沒搭腔。他知道,她是心生挫敗了。

一個月前,他在孫之淨那兒瞧見她的車了。她坐在車裡,看著那片工地發呆,身邊空無一人,她眼睛裡那點情緒終於不再像是清晨的霧氣。

那一刻她反而是鮮活的。

她守著那麼大的家當,就此躺平,這一生會安樂無虞。可她受勤奮且樸實的父母影響太大,心裡暗藏一份抱負,她知道她必須還要往名利場裡踏。

她懊惱的是,她自己也知道,現階段的她像隻無頭蒼蠅,隻會耍些連她自己都瞧不起的小聰明。

學習自洽的階段,總要被外部世界消磨點什麼。

他讓邊騁帶她玩兒,不全然是衝著老太太那份交代,還因為他生了幾分好奇心。

他是個在被外部消磨時,擅長搭建新防禦體係的人,令他好奇的是,他發現薑辭骨子裡跟他有幾分相似。

他跟薑辭是全然不同的兩種環境裡滋生的產物,相交的某些特質會吸引他去追根溯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