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和她夫家如今都是頹勢,她唯恐眾人亂猜忌,薑辭斷定她今天會充麵子。
邊策在薑辭耳畔低語:“該怎麼玩兒,我就教你一次。你學會了算你聰明,學不會,我不給你兜底。玩兒嗎?”
薑辭咬咬牙:“玩兒。”
後來關於這個時刻,薑辭記住的都是邊策的呼吸。他點撥她時總是靠她很近,無論局勢多麼緊張,他說話的樣子都不緊不慢,甚至還有些漫不經心。
他的胳膊搭在她的椅背上,偶爾靠得太近,他冰涼的表帶會輕輕剮蹭她露在外麵的蝴蝶骨。
這樣近的磋磨,在這樣燈火璀璨眾人矚目的場合下,把無數情潮推湧進她心裡。
再後來,主持人宣布,邊策先生惜敗給徐太太,徐太太將為今天的晚宴貢獻出最多的愛心。
計謀得逞的薑辭帶著這顆劇烈震動的心,無意識地抓住了邊策的手指,試圖紓解一點心中怎麼也褪不去的粉色浪潮。
邊策淡漠應對四麵八方投來的目光,看著薑辭握過來的手,她指節上那個小小的涼涼的戒指正在消磨他的指尖。
兩隻手都在暗處,躲在她的裙擺邊,這一絲微小的連接藏匿於這樣盛大隆重的場合,竟像成為一個隻能滋生於暗夜裡的隱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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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策對薑辭照拂有加,公然跟徐太太“抬杠”,算是正麵坐實了薑家攀附上邊家的傳言。
旁人猜不透邊策的心思,隻覺得他捧著薑辭,比邊騁帶著薑辭在身邊,更抬薑辭的身價。
有人給徐太太上眼藥水:“要是邊騁捧她就算了,邊騁這人走馬觀花,沒什麼定性。可邊策不一樣,他從不輕易交朋友。”
徐太太心裡窩火,找時機把薑辭堵在女洗手間外的走廊上,“你這樣做對我還債有什麼好處?”
薑辭不怵她:“沒那個金剛鑽您攬什麼瓷器活兒?你彆在我麵前演,翡翠那個拍品是您好姐妹供的,你們私底下怎麼掰扯都行。況且這個晚宴忘深了扒,又能有多少款項落到實處?”
“那你何必起哄?”
“我起什麼哄?我順著你的意,幫你搭牢你的戲台,替你穩固軍心,都是一番好心呐。”
“你……”徐太太這下算是領教了薑辭的厲害。
薑辭轉身先走,回到名利場裡,邊策正被人團團圍住。她遠遠看著,戴女士的那位男神偶像也在其中。
她瞧著這份熱鬨她是湊不進去了,拿出手機給邊策打電話。
看著邊策於熱鬨之中接起了她的電話,她笑著開口:“你能幫我要張簽名嗎?”
“不能。”
薑辭看著他那張宛如寒霜撲麵的臉,“噗嗤”一笑。
他忽然側身看過來,精準無誤地找到了熱鬨之外的薑辭,如同觀摩台上的一件拍品,安靜地注視著她。
薑辭心裡一咯噔,立刻站直,像是憑空被他框定。
他問:“你笑什麼?”
她說:“笑你像個AI。”
他沒理會她的調侃,說正事:“你晚點兒走,我帶你去辜院長跟前露個臉,回頭請他給你上上課。”
“好嘞。”
邊策沒掛電話,兩人遙遙相望了會兒。
薑辭神思微微蕩漾,又聽見他說:“找個清淨點兒的地方待著,彆撞見邊騁那幾個老朋友。”
老朋友?薑辭剛剛反應過來,電話被掛斷。
她再看過去時,邊策的酒杯被人相碰,也不知道怎麼的,她覺得她聽見了那聲清脆的響動。
就像聽見他不久前在耳畔的低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