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椿的腦袋被轟炸刺激地全是叫囂的煩怒，耳朵鳴音不斷，冷眼看著哭哭啼啼的女人，心裡默數三下，便毫不猶豫地一巴掌扇了過去。

年輕女忍者頓時愣在原地。

椿厲聲地說：“你是醫療忍者，必須負責治療傷員，而不是違抗命令去送死！”

她的目光落在對方胸口上的姓名牌上，卻不知道她的眼睛也刻著深深痛惡，雙目通紅，頭發淩亂，當她說話時仿佛正在索命的厲鬼，在對方的耳邊幾乎用吼的聲音說：“千手鈴芽！為什麼不聽我的命令，外麵還有那麼多傷員，你忘記了入院前的醫者宣誓，忘記自己救死扶傷的責任，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嗎！？”

千手鈴芽不敢置信地捂住自己的臉，淚水劃過黑黢黢的臉頰，不斷落下，怔怔看著椿。

椿喘口氣，伸出手一揮，讓這位醫療忍者先治療身邊背部嚴重灼傷的同族忍者：“你叫什麼？”

“我的代號是……虎，”虎摘掉麵具，以示臣服，露出一張蒼白的臉，額頭上不斷流淌出豆大的汗珠，他對椿點頭，又朝千手玲芽露出安撫的笑容，不過笑容更像是猙獰強擠出來的。

這表情瞬間讓對方回神，忙將手碰到他的衣服，待看到背部皮肉和衣服已經粘連一起，最嚴重的地方呈現血肉焦黑的創口，虎卻努力作出輕鬆的表情，強作鎮定道：“椿大人，扉間……大人說過，他不在的時候我可向您直接請示，需要我做什麼嗎？”

椿並不想使喚這個傷員，可入目處皆是濃煙和燃燒之火，可用的人太少了，說：“扉間的其他守衛呢？”

“不清楚。”他吃痛地吸氣，背部隨之而來的清涼讓他終於放鬆下來，又抬頭掃視過去，周圍混亂至極，也沒有任何他所熟悉的同伴身影。

千手玲芽羞愧地發出濃重的哽咽，雙手施展的治療術都短暫地停頓一瞬，她連忙注入查克拉維持治療：“我的哥哥……千手裕仁就在裡麵。”

“你現在能行動麼？”椿掃了她一眼，玲芽被看得再不敢發出哭聲。

“可以。”虎簡短地說。

“你現在去警務部總部，通知他們加強坊區和木葉外牆防守，非值班分隊長到我這裡報道。”

“沒問題。”虎咬著牙試著走了幾步，能感覺到新生的脆弱皮膚好像滾沸了般的發癢發燙，他不敢逗留，重新戴上麵具往外跑去。

椿看向剩下的人，嚴肅地說：“千手玲芽，繼續治療病人。”

目送同族離開，玲芽擦擦臉，對椿堅強地扯著嘴角點頭，回到人群中緊急施救，又馬不停蹄地配合大家把不能動彈的新舊傷員轉移到遠處空地。

火勢不減小，反而在水流的作用下竄高幾倍，救援杯水車薪，所有人都看出這是一場無望的無用功，但他們都不敢停歇。

椿站在醫院前，刺鼻的焦味不知不覺已經充斥整個胸膛，或許是火讓她想起了什麼不好的回憶，她好像從一場噩夢中驚醒，雙手不由自主地翻動結印。

熟練的水遁已經刻印在靈魂中，伴隨著最後一個手勢“卯”的完成，她默念著身後會出現不下三條水龍衝向火源。

什麼都沒出現。

沒有奇跡，她身邊都是嘶聲力竭的聲音，求救，或者哀嚎。

她的經絡係統都被封印，施展不出任何有用的忍術。

“都說了不要封印我的查克拉。”

她看著這一切，驀地冷笑一聲，當然，當然還有另一個方法。

但她絕對不會暴露自己。

視野中，晃動不停的火海中出現了一個個模糊、脫離了□□的影子，它們在原地茫然呆立，有些開始渙散，融入火中，有些則感應到外麵的注視，朝著火海之外的事外人投以留戀的目光。

其中她與一個黑影對視了一眼，就那一眼，伴隨著一陣近在咫尺耳垂掛著的銅鈴的輕微碰撞聲，她通過那模糊的影子看到了無數翻飛的畫麵。

她曾經在求學的時候就意識到世界的廣博和深奧，也許是對記憶的翻動，最深處仿佛有個年邁的女人聲音讓她想起幼年求學的經曆。

年邁老人舉著一串搖鈴，空靈的碰撞聲讓她聽到了不存在人世間的亡者之聲。

“椿，就像普通人無法理解查克拉的存在，忍者當然也無法理解巫女眼中的靈魂的哀嚎，而像我這樣的巫者，隻會在一個人身上看見它一次，那就是他脫離□□、死去的刹那……靈魂是貫穿古今的輪回橋梁，連接生、亡者世界的唯一節點，是這個天地的傑作……它能乾的事情太多了，當然，也像忍術一樣，需要你自己去發掘。”

“我想看到更多未來。”

“那就試試看。”

“真神奇……”

“神奇？看來你收獲不少，你看見了什麼？”

老巫女站在山頂，摸著年幼椿的頭發。

椿一身紅衣，抓著老巫女後腰垂下的長裳，指著下方剛被山匪收割性命的百姓屍體：“我看見您的死。”

鈴——

椿猛然回過神。

鈴——

她的內心發生了一場不亞於剛才爆炸的震動，她的能力因為查克拉被封，而被那些剛死脫離□□的靈魂自動啟動能力，不由自主地捕捉到了一些未來發生的片段。

漫山遍野的屍體，硝煙，打鬥廝殺的忍者，他們額頭上綁著不同陣營的護額。

那是戰爭，無休止的戰爭。

“這是……”她震驚地看著它們，“不，不可能……”

她朝著另一個靈魂影子看去。

無一例外，全部都是戰爭的殘影。

“不，我已經，我已經做了那麼多……”

老巫女的聲音還在她身邊回響：“……通過它追溯過去，也可以窺視未來……但是你一定切記，沉迷它的力量會讓人迷失自我，我本不想收你為徒。但是，我欠你父親一個人情，羽衣椿，你想加強自己原來的本領，這就不算我的傳授……那麼，你又希望學到我身上的什麼呢……”

羽衣椿。

椿。

“椿，”一雙赤紅的寫輪眼將她籠罩，火核的聲音十分冰冷，遙遠，“越是高等級的眼睛越能得到意想不到的能力，為了保證你的記憶不被翻出來，你必須鍛煉抵抗它在你記憶裡翻箱倒櫃的毅力和能力。除了我以外，你的秘密沒有第三個人知道。”

“這是我們的約定。”

“是的，我和你的協定。”她的聲音和火核一樣，冷意十足，充滿了刻意的惡意。

她再次回到了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