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然遠遠地看著,仿佛是嬰兒的衣服鞋襪一類的東西。
看樣子是給周氏肚子裡的孩子做的。
蕭然抬頭看了一眼日頭,這個時辰的陽光已經初顯威力,氣溫也漸漸升起來了。
蕭然一路走過來都感覺身上被曬得微微發熱,但秦嬤嬤穿得不少,看她手頭的東西,顯然也已經在日頭下坐了不短的時間,卻沒見脫下的衣物,像是有些畏寒。
就蕭然這幾步路走近的功夫,就看到她錘了兩次腿,明顯是不太舒服。
陽光被擋住了,秦嬤嬤抬頭一看,見是蕭然,忙放下手中的東西撐著凳子借力站了起來,“姑娘何時來的?怎麼不叫我一聲?”
“我才剛剛來,見嬤嬤做得入神,便沒喊您。這是給還沒出生的弟弟妹妹做的?”
秦嬤嬤順著蕭然的視線看向一旁的小鞋子,“是,趁著如今得閒,便想著做一些小衣,日後怕是沒那個心力了。隻是不知道這樣式是不是過時了。”
蕭然看著秦嬤嬤放在一旁沒做完的小衣服小鞋子,看得出來都做得十分精細,線頭收得很好,樣式也十分可愛。
“我瞧著嬤嬤做得極好,十分可愛,弟弟妹妹定會喜歡的。”
秦嬤嬤聞言笑道:“借姑娘吉言。”
“紅衫呢?她去找姑娘了,莫不是和姑娘錯過了?”
“紅衫姐姐去膳房了,我有些事來找嬤嬤,便先過來了。”
“姑娘找我什麼事?”秦嬤嬤將東西都收攏到一處,將蕭然迎到屋內坐下後問道。
“昨日嬤嬤跟我說母親懷了身孕,我回去後思來想去,若是沒有大夫跟著,這一路上終歸不太保險。雖說可以多買些保胎的藥丸子,但有時也不一定對症。我這幾年也跟著師父學了些醫術,想著能幫母親一二。”
“我昨晚便列了張藥材單子,想請嬤嬤代為采購,以便路上使用。”
不等秦嬤嬤開口質疑,蕭然搶先說道:“我知道嬤嬤許是信不過我的醫術,不過若是沒有把握,我也不會跟嬤嬤開著這個口的。”
“嬤嬤腿上的傷,如果我能治,嬤嬤便信我一回如何?”
秦嬤嬤聽蕭然如此說,拒絕的話到了嘴邊有些遲疑:“姑娘也知道我這腿腳已是陳年舊疾,原先夫人也並非沒有替我請大夫看過,可都治不好。”
蕭然道:“我知道,原先在府裡時,我也曾見過大夫替嬤嬤診治。我剛才也見嬤嬤捶腿,想來是疼痛難忍?既然如此,嬤嬤也不防讓我再試一次。若是成了,嬤嬤身體好轉,也能幫母親看護弟弟妹妹。”
任蕭然之前說得再好,秦嬤嬤都不為所動,但這最後一句卻是打動了她。
她近來愈發覺得自己身體變差了,天氣稍冷便覺得雙腿疼痛難忍,身上發寒,怎麼都捂不熱。長此下去,也不知道還能陪夫人多久,能不能看到小少爺或小小姐出生。
這時紅衫正巧回來,見秦嬤嬤麵上遲疑,便問道,“我剛聽姑娘說讓嬤嬤試一試,是試什麼?”
蕭然便將剛才的話又說了一遍,對紅衫道:“紅衫姐姐也幫我勸勸嬤嬤。”
紅衫將飯菜擺好:“姑娘先用飯,我來跟嬤嬤說。”
蕭然看著眼前的飯菜,確實有些餓了,聽紅衫的話先吃飯。
紅衫則在一旁小聲地勸秦嬤嬤。
紅衫說話的聲音雖小,但蕭然現在因神識增強的原因,耳聰目明,將紅衫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等蕭然吃完飯,秦嬤嬤也點頭答應了蕭然的提議。
蕭然並不在意她們本意是為何,反正她對自己有信心,或者說對丹修大佬有信心。實在不行,她就回去繼續肝玉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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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然替秦嬤嬤把過脈後,心中就有了數。
這病確實有些難辦,原先無非就是受了寒氣,也不是什麼大問題,但是最開始的時候沒有治,後來腿骨骨折也沒有很好地處理,寒氣順著縫隙侵入骨髓。
原先或許隻是腿腳不便,拖到現在寒氣蔓延全身,平日裡應該極為畏寒,夏天尚好,冬天恐怕日子就難熬了。
難怪剛剛那麼大的太陽也不見她感覺到熱。
想治病治著病說簡單也簡單,就要先拔除寒氣,再調養身體。
以往的大夫未必開不了對症的方子,隻是顧忌秦嬤嬤年歲大了,又久受病痛這麼,受不住猛藥,一拖再拖,沉屙難愈。
但這些在蕭然看了卻不是問題。
蕭然在心中擬好了方子,胸有成竹地道:“嬤嬤的情況我已經有數了,也有了對應的方子。待會兒我就去藥房配副藥,熬好後給嬤嬤送來。”
紅衫連忙道:“哪能讓姑娘熬藥,姑娘開完方子交給我就是了。”
蕭然搖了搖頭,“紅衫姐姐有所不知,這第一副藥是最要緊的,需要我親自盯著時時注意火候,才能發揮出最好的藥效。”
紅衫將信將疑,但她確實不懂,也就沒有堅持。
蕭然要來筆墨,寫下方子後辭過二人,徑自去了藥房配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