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然不意外,鎮國公手握一半兵權,如日中天,不誇張的說,皇子公主到了昭明郡主跟前都要低頭。
“道長是如何跟她結仇的?”
不是韓存瞧不起林家,這等小官之家,按理來說跟昭明郡主是兩個世界的人,八竿子都打不著。
現在結了仇,卻能好好活著,還上演了一出臥底追殺記。昭明郡主什麼時候用過這麼“迂回”的手段。
蕭然露出一言難儘的表情。
“是韓某冒犯了,還請道長見諒。”
以為蕭然是不願意說,韓存歉意地說道。
“倒也沒什麼不好說的,你們回京稍微一打聽就能知道。”
“簡單來說,就是昭明看上了吏部尚書家的公子,但尚書府卻和我家定了親,我自然就成了攔路石,被昭明一腳踢開。好在尚書府還有點良心,暗中使力保下了我家,但她顯然不甘心,一定要除掉我,最好連我家所有人都一起除掉。”
蕭然簡短幾句話交代完事情,但對於韓存來說顯然信息量巨大。
如果疑問能具現化,他現在一定滿腦子問號。
半晌,韓存才仿佛消化完這些信息,梗了梗才道,“道長——可真是無妄之災!”
誰說不是呢,林茵顯然是被尚書府利用來擋昭明的擋箭牌,但卻沒料到昭明郡主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主兒,根本不顧及什麼文臣武將、勢力博弈,反正她達到自己的目的就高興了。
“不說這個了,京城我肯定是不能回去的,除非哪一天鎮國公倒了。”
韓存有心想說些什麼,話道嘴邊最終沒有吐出口,換成其他人都好說,昭明郡主確實不好辦。
隻是......
“所以我昨天並不阻止鄭老、鄭先生跟在一旁觀看所有的治療過程。他雖人品不行,但醫術應該還可以,隻是今日聽他這番話,到讓我有些疑慮。”
韓存和蕭然一齊轉頭,看向鄭老頭。
他現在又跟個沒事人一樣,正在奮筆疾書,時而皺眉思索,像是碰上了什麼難題。
蕭然知道他應該是在想斷臂縫合的問題。
韓存也在沉思,這不能不說是一個路子,但鄭老頭的品性確實是個巨大的隱患。
“彆人不行嗎?”
韓存示意蕭然看守在床邊的男子。
“昨日他也看了全程。”
“醫術之事,並非看一看就能學會,沒有基礎,看一百遍一千遍也還是雲裡霧裡。”
相比男子,鄭老頭明顯就聽進去,且一直在思索,雖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所得,但聽不懂的人恐怕連想提問題都不知道從哪兒提起。
韓存歎息一聲,知道蕭然說的是實話。
“我看了他那幾張紙,那本所謂的醫書,我也有,應當比原本更好。既然他如此癡迷醫術,可以利用這個吊著他,你們再有武力威懾,應當也能將人控製住。”
“另外,我這兩天會將後續護理的步驟,可能遇見的問題,該如何處理等都詳細寫下來,也能有個參照。”
韓存略一思索,覺得這是目前最好的辦法,“我需要問一問病人的意見。”
蕭然點頭,這樣的事情自然是需要本人做主,隻是不知道病人是否有這個魄力?
二人商量完,蕭然要了紙筆,讓韓存幫忙將桌子搬到床邊,一邊觀察床上之人,一邊寫將想到的內容寫下來。
鄭老頭看蕭然在寫東西,又自動湊過來了。
實力演繹什麼叫厚臉皮。
其間紅衫跟著送飯的人過來了一趟,問蕭然晚上是否回房,蕭然正和鄭老頭和啞巴討論斷臂的問題——啞巴不是真啞巴,不過嗓子受過傷,聲音嘶啞難聽且說多了話嗓子疼,所以很少開口。
蕭然跟紅衫說自己今晚不回房,沒注意到紅衫得了話卻沒走。
等蕭然討論完準備記錄時,才注意到紅衫還留在房間裡。
“紅衫,你怎麼還在這兒?”
蕭然擱下筆問紅衫,眼神卻看向韓存。
“她執意不肯走。”
“我留在這兒陪姑娘。”紅衫嘴上說著話,眼神卻看著其他人。
“我不用你陪,你回去休息吧。”
“姑娘!”紅衫急得跺腳。
蕭然不明所以。
“她是怕你孤身一人在這裡,對名聲不好。”
鄭老頭從蕭然這裡獲益不少,順口解釋道。
見紅衫一張俏臉漲紅,蕭然這才恍然大悟,雖然見識到了這裡血腥殘酷的一麵,但名聲這一重壓迫即便有林茵的前車之鑒,蕭然依然感受不深。
心中歎了口氣,到底是不忍心讓紅衫陪在這裡,蕭然整理了記錄,推給鄭老頭和啞巴,交代了韓存有什麼問題隨時叫她,便帶著紅衫回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