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的那點時間壓根不夠劉瑞構思古漢語的拚音問題。要知道,現代人對古漢語的讀法了解最早追隨到西晉的呂靜所編寫的《韻集》,然後由隋朝的八位音韻家在此基礎上整理了有史以來的全部韻書,曆經二十三年編出了古漢語的集大成之作,也就是《唐韻》《廣韻》的基石——《切韻》。
然而在一千多年的流逝下,《切韻》的原本早已失傳,隻能靠敦煌留下的殘卷與唐宋兩代的音韻著作複原此書的四分之三。
可以說,現代的四聲就是基於《切韻》的平、上、去、入。而在唐宋之後,因為佛教的興起與傳教士的出現,原本采用漢字筆畫的古法拚音在梵文,拉丁文,乃至清末民初的英語衝擊下,逐漸演變成了現在的字母加四聲模式。
考慮到古漢語和現代漢語的差距,照搬後世的拚音表是行不通的,隻能等太子之位塵埃落定後,借著太子的班底網羅一批聰明的大腦幫忙搞出適合教學的古漢語拚音。
劉瑞:拚音是不可能自創的,這輩子都不可能自創拚音。語言學又太難,隻能定個當上太子的小目標,然後雇人幫忙動腦才能搞出古漢語拚音的樣子。
“殿下,到了。”隨車的小黃門輕輕撩開車簾,扶著劉瑞下了馬車,然後帶著提食盒的宮女跟在後頭。
劉瑞一進長信宮就和上次進宣室殿一樣,聽到一陣脆生生的笑聲。
“真巧啊!”劉瑞笑容不變地感歎了句,令他身後的小黃門不由自主地瞥了眼,然後垂下恭順的眼睛。
果不其然,一進後殿便能看見王娡和王兒姁帶著四個小家夥圍繞在薄姬身邊,竭儘所能地哄其高興,但是後者始終都沒多給笑臉。
因為太皇太後的政治身份,薄姬隻能特彆優待皇後嫡子,所以對其她嬪妃或皇子的拜訪從未露出特彆姿態。
當然,出於血緣親疏,薄姬待薄皇後和劉瑞肯定勝過當年的竇太後和劉啟,而且比起桀驁不馴,生來就是繼承人的劉啟,兩世為人的劉瑞無疑比當年的劉啟討人喜歡的多。
而在劉瑞進殿後,薄姬的眼神明亮了許多,然後向劉瑞招招手,示意他坐到跟頭。
頂著王氏姐妹和弟弟妹妹的複雜目光,劉瑞麵不改色地跪坐到薄姬跟前。
若是擱在沒人的時候,劉瑞早就一屁股坐到薄姬的榻上,絕不會在小心比較王娡與薄姬的距離後挑了個靠近床榻,但又不會以下犯上的距離。
畢竟在名義上,劉瑞還不是太子,而王娡和王兒姁勉強算是劉瑞的長輩。
看到劉瑞進來後,王娡的眼珠快速晃動,心裡暗罵“臭小子總是壞事”。然而在薄姬詢問劉瑞的來意時,後者有意無意提到的消息讓王娡內心一顫。
“曾……父皇母後和小子都很關心太皇太後的安康與舒適。”作為一名合格的“晉江學者”,劉瑞在抱大腿時,絕對會把大腿的主人哄得心花怒放。
雖然在神仙丹的加成下,薄姬顯得精神不錯,甚至比小一輩的竇太後還要健康,可是擱在西漢的環境下,七十歲的老人肯定比不上後世的廣場舞戰神,公交車惡霸。況且就薄姬前半生的如履薄冰來看,她的膝蓋還沒廢掉都算是身體硬朗,保養及時,可即便如此,她也是冬天寒腿,夏日發脹,平日很難出宮走走。
所以除了拚音問題,還要想著如何解決老一輩的行動不便與精神匱乏,好讓她們多花時間自娛自樂,少花時間折騰晚輩。
想法多多,手頭沒人的劉瑞繼續說道:“母後本想一起過來,但是礙於宮裡的大事,恐怕要跟宣室殿那兒詳細聊聊。”
劉瑞瞥了眼王娡,眼裡的含義不言而喻。
薄皇後是不管政治的,畢竟她有強勢的婆婆和更加強勢的太婆在,也沒多少乾涉政務的機會,頂多是在後宮當下高管,處理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尤其是在兒子出生後,劉瑞那兒有薄姬和禮教的支持,隻要不犯叛國的事,劉啟就不會動他,所以在後方打輔助的薄皇後順利放下小情小愛,開始想著如何分化劉啟的皇子,避免他們齊心對付正統的劉瑞。
不幸的是,因為劉啟見一個寵幾年的性格,他的皇子大都是由潛邸的妃嬪所生,而且除了意外懷上的劉發,同母皇子的年紀相差不大,更容易對劉瑞發起團攻。
好在劉啟短期專情的同時也將老劉家的薄情寡義發揮到了極致。不然在曆史上也不會出現廢太子後,又讓郅都逼殺劉榮的操作。真要細究起來,沒準漢武帝賜死鉤弋夫人的操作就是跟親爹學的,因為在劉榮死後,栗姬也隨之失去相關記載,並且栗姬剩下的兩個兒子裡,即便是腦子最好的劉德也在武帝登基後受到猜疑,憂鬱而死。母子四人都沒落得好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