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觀劉啟子嗣,即便是當年的劉榮也沒有申屠嘉,竇嬰,田叔一起授課的陣仗。就連當年的劉啟也沒讓薄姬如此上心,愣是讓丞相詹事外加一個名滿天下的田叔為其護航。
說到竇嬰,想起他在宴會上的那句“天下者,高祖天下,父子相傳,此漢之約也,上何以得擅傳梁王!”的背刺之語,竇太後就氣不打一處。
更紮心的是,明明在家宴上放話要“千秋之後傳梁王”的劉啟在酒醒後對此事避而不談,不僅讓竇嬰繼續擔任皇後和太子的詹事,還讓竇嬰教導劉瑞。
這幾乎是明著去打竇太後和梁王的臉。
然而梁王和竇太後還不能生氣。畢竟讓竇嬰擔任詹事也是照顧竇家和在薄昭死後愈發低調的外戚世家,避免功勳之家獨大。
況且在明麵上,皇帝也沒徹底翻臉,所以為著劉武的夙願,他們隻能忍下這事。
往遠的說,讓竇嬰擔任詹事,再為劉瑞老師也許是先帝的意思。
因為在劉啟登基時,竇嬰就是最先受封的官員之一,而且還在先帝抱養劉瑞時頻繁進出宣室殿。
劉瑞看著竇太後若有所思的表情,背部已是冷汗漣漣。他倒不怕竇太後驟然翻臉或是像曆史上的館陶長公主那樣用些下三濫的手段,但是對方突然提到薄姬的安排還是讓他條件反射地感到不妙。
“田公到底是黃老學的大家,又有仁德的美名。”劉瑞小心接話道:“大父在時,就對田公讚賞不已,想必太婆是想到這些,才會讓田公教導我。”
“先帝的眼光自是不錯。”竇太後撫摸著劉瑞的腦袋,語氣一冷的同時也讓劉瑞頭皮發麻:“隻是孤更想清楚竇嬰那小子擔任詹事究竟是先帝的意思……還是皇上意思?“
“這很重要嗎?”高壓之下,劉瑞的腦子一片空白,但口齒卻是分外伶俐:“大父與阿父,不都是天子嗎?”
“高祖與惠帝,先帝與今上,不都是父子嗎?”
此話一出,彆說是竇太後的表情一僵,就連長壽殿裡的宮人都隨即趴下,不敢出氣。
“敢問大母,黃老講究無為而治,是以順應‘父死子繼,兄終弟及’的條列。”
“若是阿父百年之後,梁王叔繼位,他是將這大漢的江山傳給梁王太子?還是阿父之子?”
“若是傳給梁王太子,那當梁王叔百年之後,其次子,三子,四子是否會效仿其父,爭奪皇位?”
“若是傳給阿父子,那便不在‘父死子繼,兄終弟及’之例。”
“相信不過三代五輩,宗室便會以此為例,群雄割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