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坑我 羅月止大無語:就是標題說的……(1 / 2)

大宋廣告商 四月葫蘆 4485 字 8個月前

羅月止召喚托盤司,叫他們為幾位結伴而來的學子騰出一張寬敞乾淨的矮桌來,幾人圍坐。坐定未多久,便有茶水與果子送上。

青衫學子李敬馳低頭飲了口茶,眼睛亮了起來,又飲下一口細品後,詢問羅月止:“月止郎君,這一杯可是鬆針茶?”

羅月止青眼以待:“敬弛郎君好品味,這正是由鬆葉鬆花,連同槐花、杏花、白蜜共同調製的鬆針茶,郎君可能瞧得上眼?”

“不敢不敢,不敢說有什麼好品味。隻是我平日裡喝慣了蒸青團茶,偶爾喝一杯鬆針散茶,口中滋味啊,真是說不出的清純芳香,似有一股……過雨看鬆色,隨山到水源的意趣啊!”

羅月止心裡笑道:李敬馳之前與那褐衫學子爭執不下,話裡話外討厭人家以佛道辯禮,神神鬼鬼,誰知他今天引這首劉長卿的詩,下一句便是“溪花與禪意,相對亦忘言”,自己反倒滿身的禪意,也是夠雙重標準的。

“我看不僅是鬆葉茶,今天這桌子上的各式招待,好像都與鬆枝有些關係。”王仲輔指給他們看,“你們看這乳酪上撒的茶粉,不正是三兩葉碧綠鬆枝?再看這水晶皂兒底下的瓷盤,亦是燒出了一圈淡色鬆錐紋。”

他挽袖舉筷,夾起一塊果子:“還有這杏片與梅子薑,切出的形狀也與平日裡見的不同。諸位細看,一溜兒瘦長兩頭尖,不也正是鬆葉的模樣嗎?”

學子們這才明悟過來,當作遊戲似的,紛紛低下頭,都去尋找各色點心、盛具上與鬆柏有關的意向,興致盎然,津津有味。

王仲輔笑看羅月止一眼:“這都是月止想出來的?”

羅月止沒回答,就笑眯眯回問他:“這些想法好是不好?”

“看給你美的。”王仲輔拿手肘捅了他一下,“你怎得不先誇我眼尖?”

“誰不知道你慧眼如炬?但凡有那鬆針尖大小的細節,都逃不過您這雙法眼。那還用我誇嗎?”羅月止笑著打趣,“若我說啊,等你日後榮登天子堂,官家怎麼也得給你派個大理寺的官來當當,要麼就開封府也成!咱這眼力可不能浪費……”

話音未落,卻聽宴席源頭出有一片嘈雜。羅月止翹首而顧,口中道:“這是怎麼了,可是出甚麼事了?”

“月止!我可找著你了。”錢員外不知從哪裡衝過來,一把握住羅月止的胳膊,將他往人聲鼎沸處拉扯:“快來,有貴客登門了!”

王仲輔也好奇,索性跟上。

羅月止湊近前,聽年輕人們的討論,才知道是國子監來人了。

這位先生名喚岑介,乃當今國子監直講,負責輔佐國子監博士的工作,為國子監裡麵讀書的貴族和衙內們講授經書。

宋代重視教育,凡能擔任國子監直講這一差遣的,必定年過不惑,飽讀詩書,品行高潔,堪為天下生徒之表率。

如今這滿苑書生見到了岑先生,正如同放假逛街的高中生,碰見了隔壁貴族學校裡國家級的資深教師,有點怕、又頗為激動。

他們心裡都暗自想著:若是能在岑先生麵前留下個好印象,日後總能用得上!

或者索性再大膽些,倘若真得了岑先生青眼,他日金榜題名,沒準求來一封薦舉書,自此便能平步青雲了呢!

這其中的彎彎繞繞,羅月止是不怎麼了解的,隻是有王仲輔在旁邊解釋。羅月止點點頭,低聲問他:“那仲輔,你怎的不上前去奉承?”

“雖說有句話叫權貴請托,徒開利路,但總歸是沒什麼意思的。”王仲輔負手而立,輕描淡寫地回問:“你看我像是會做無趣之事的人嗎?”

“還得是我仲輔。”羅月止點頭,“凡事都隻想著有趣,怪不得能和我這般遊手好閒的浪蕩子玩到一堆兒去。”

“你沒事又揶揄我!”王仲輔控訴道:“上次甚麼傲嬌書生的事,你可還沒同我說清楚呢……”

“啊呀錢叔父,走了走了!”羅月止裝傻,反手扯住錢員外的袖子往前衝,“我們快去解救岑先生罷!再晚些,他怕不是要叫那群書生擠飛了。”

待擠到前排,羅月止才看到那站在人前的岑先生,倒是沒被誰擠著,可攔在他麵前的除了岑先生自己的家仆,竟還有總跟在趙宗楠身邊的倪四。

羅月止眼神飄了一下。

其實方才他第一眼就瞅見了,長身玉立於岑先生身邊的,正是羅月止這些天一直想著、又不敢想著的趙宗楠。

他今天還是沉靜得像一彎月亮似的,眉目溫純,靜靜看著學生們興高采烈上來同岑介打招呼,並不宣揚身份,也不斥責他們擋路喧嘩。

對於一個宗室貴胄來說,都不止是難得,實在是脾氣好得過分了。

錢員外作為仕農工商的尾巴,看到美髯青須、氣質卓然的當朝大儒,就如同吊車尾學生撞見了教導主任,心有點虛,便叫羅月止去幫忙解圍,等學生們散了,他再好好去拜見岑先生。

羅月止理解他的心思,便帶了幾位充當服務生的白席人開道,助自己擠進人群裡去。

羅月止毫無懼意,端正地同岑介與趙宗楠見禮,大聲道:“鄙民羅月止,拜見國子監直講岑先生,拜見趙長佑趙大官人!”

那些趕著拜見岑介的學子聽他這麼說,終於注意到旁邊一直不言不語的趙宗楠。認識他的、不認識他的都終於發現,原來他才是在場所有人中身份最尊貴的!

學生們不由齊齊閉上了嘴,如同一團團被主人家澆了滿頭水的鵪鶉,一個挨著一個,都不說話了。

其實真正有才學有傲氣的人,都在後麵靜靜等候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