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莫枕眠接收到分·身傳來的情報,自言自語道。
魔界獨有的月光為她披上一層猩紅的薄紗,她站在窗前,居高臨下地俯瞰著庭院。
庭院中,第八都都主解開信鴿腳上綁著的密函,下意識地環顧四周確認無人,然後小心謹慎地把信箋塞進袖子裡,直到快走進私密的書房才打算啟封。
推開門的瞬間,他習慣性地鬆一口氣,人在熟悉的私人空間總會不由自主地放鬆下來。
然而就在下一刻,直覺告訴他今日書房的怪異,他極快地拋出三張高級禦雷符,打算退出房門。
“你逃什麼?”帶著笑意的女聲徐徐問道。
他反應很快,但對方比他更快,悄無聲息爬滿房間牆壁的霧氣構成一個徹底幽閉的空間,由霧織成的“門”將他堵在房內。
蘊含毀天滅地之勢的雷電乍起,在空中發出震耳欲聾的雷鳴聲,耀眼的白光照徹整個房間,卻被層層霧氣如同撲滅小火花一般撲滅了。
畢竟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修士,他很快壓下處於劣勢的慌亂,強迫自己冷靜地轉身麵對敵人。
紅傘,霧氣,深不可測的妖力……
莫枕眠的特征太明顯了,他第一眼就認出了來人的身份。
都主眯了眯眼:“久仰大名,不知閣下有何貴乾?……擅闖私宅,恐怕不妥吧?”
莫枕眠的笑意不達眼底,顯出幾分冰冷:“你應該先問問自己做了什麼,謀權篡位、助紂為虐之徒。”
“我想,我們魔界的事應當與鬼市無關吧?”都主臉上勉強擠出的那一絲笑意也消失了,“沒有永遠的朋友,隻有永遠的利益,我們大可坐下好好談談,我們背後的大人物可以給出的承諾未必遜於邊遲月,不知您意下如何?”
莫枕眠答非所問道:“其實他是勸我走的,他沒有和我談什麼黃金滿屋、權勢滔天,也沒有承諾什麼機緣奇包,但我還是來了……或者說,正因如此,我更應該來。”
這段話,已經表麵了她的態度。
“所以啊,你剛剛收到了什麼好東西?給我看看吧?”莫枕眠笑意盈盈地問。
驟然爆發的妖氣壓得都主直不起腰,霧氣從四麵八方襲來,似乎要碾碎他的五臟六腑。他第一次意識到,自己離真正的離飛升僅一步之遙的存在有多大差距。
死到臨頭,他慌亂地掙紮道:“可他不也把你當做籌碼、棋子嗎?一顆鞏固他地位的棋子!……他自己卻躲在幕後……”
意識消失前,他最後聽到莫枕眠輕笑一聲:“那又何妨?他不方便做的事,就由我替他去做。”
即使在成功來臨之前,暫時背上擅闖魔界,濫殺“無辜”的罵名。
反正她在世人眼中,一向是喜怒無常的瘋子,不是麼?
……
一片寸草不生的荒野中,邊遲月獨自佇立在深淵邊緣。
向下看,隻能看到如同怪物巨口般的裂縫,其中是深不見底的、無窮無儘的黑暗,光是從中泄露出來的魔氣都足以讓方圓十裡寸草不生,鑄就這永世荒蕪的生命禁地。
即使是土生土長的魔族人和魔物也不敢如此靠近深淵,因為這很容易被過於霸道的魔氣侵蝕,輕則身體腐爛,重則一命嗚呼。
深淵的封印是雙向的,裡麵的恐怖存在無法出來,但同樣的,外界人也無法進去。
靜立許久,他像是在等什麼信號。
「邀月城防禦部門就位。」
「魔界清理部門就位。」
邊遲月笑了笑,縱身躍入深淵,身影很快就被黑暗吞沒。
外界人無法進入……
但如果,他本就自深淵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