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毯整潔如新,桌案旁擺放一空書架,隔著屏風後的空屋子裡了擺張檀木床,那便是蘇禾的臥室。
春燕四處整頓打掃,蘇禾想幫忙,被喝止了,乖乖坐在炕桌邊,抱著塞過來的暖爐看春燕忙活。
因以被人打掃過,不需要花太長時間兩人便整頓好了,蘇禾睡主居,春燕睡側臥,有什麼緊急事情方便第一時間過來。
來之前蘇禾還沒吃早膳,春燕忙活完出門準備去尚食局領餐,與對麵尚食局趕來送飯的女官碰了個正麵才想起來,今後已經不需要再跑那麼遠了。
送飯的女官再不複往日對她的頤指氣使,宛若換了個人一樣,客客氣氣將她和殿下的食盒遞了過來。
接過食盒間,春燕才恍然意識到,她和殿下,真正熬出頭了。
“殿下,早膳到了。”
蘇禾的食盒共四個,其身通體青綠,雕刻元寶紋樣,似以琺琅製就;層層打開,一層清湯蛇羹,二層花膠魚肚,三層滑蛋瘦肉湯,四層鵝肉巴子,五層最頂端則是盤羊肉水晶餃兒。
後三個食盒則分彆是素菜、米飯與解膩的小甜點,樣式豐富香氣誘人,看得蘇禾目瞪口呆。
和這些相比,以前她吃得簡直稱得上糟糠。
大楚民風尚武,皇室對其子嗣更是重視,從小時候的飲食抓起,所食所飲皆是能提供血氣精氣,為日後習武打下堅實底子的珍饈美味,是一般皇嗣都會有的正常待遇。
喝口蛇羹,吃幾塊鵝肉,夾起餃子往魚湯裡蘸了蘸再放入口中,美味到恨不得把舌頭都咬下來,米飯顆粒飽滿,乾吃都香甜。
蘇禾哈著熱氣這兒叨一口那兒夾一筷兒,沒一會兒小肚子便鼓了起來,打著嗝放下筷子,遺憾地看著旁邊兩個盛著素菜和小甜點的食盒。
光顧吃肉了,還沒嘗嘗那兩個都是什麼味兒呢。
春燕坐在對麵,筷子小口小口叨著,見此抿唇,心中偷笑。
倆人吃罷,聽得院子外有小太監求見,端著禮盒恭恭敬敬遞上前:“奴才叩見七殿下,恭賀殿下喬遷新居。”
春燕接了過去放在蘇禾旁邊,蘇禾取來打開:“曹澤忠送的?”
“殿下慧眼如炬,正是曹公公。”小太監賠笑著,想到曹公公的神情,他心裡不以為然,麵上依舊做足了姿態。
盒子裡麵的東西不多,一串琉璃珠,還有個小瓷瓶。
蘇禾把玩兒著小瓷瓶,打開瓶塞,嗅了嗅藥香。
單是吸了兩口,她就感覺自身經脈都似暢通些許。
好東西。
蘇禾對這個世界的藥理所知不多也能判斷出來,此物價值不菲。
“殿下,此物應是養筋丹。”春燕端詳片刻露出驚訝:“此丹奴婢隻在沈妃那裡無意間見到過,煉筋期以上的強者吃可以擴展經脈,煉筋以下吃對經脈也大有裨益,單是一枚便值千金。”
蘇禾把丹藥瓶收起來,淡淡道:“他倒是挺舍得。”
像曹公公這樣在宮裡手握肥差靠人際關係立足的太監,最怕的便是一個不開眼得罪不該得罪的,到時候死都不知道怎麼死。
先前他可沒少施加為難,如今送禮,便是希望蘇禾既往不咎。
“東西,我收下了。”
聽到這句話小太監鬆了口氣,接著便告辭退下了。
東西收歸收,蘇禾可不打算就這麼輕輕揭過,曹公公可是間接造成今生死亡的人之一,隻是如今她一無實力二無勢力,實在沒有報複的資本。
不光曹公公,沈妃也是一樣,之所以投鼠忌器,說穿了不過是利益牽扯,彆看現在要什麼給什麼,若有哪天她不再需要自己,蘇禾毫不懷疑她會再度把自己踩回去。
她現在就好似踩在獨木橋上,稍微不注意就有可能跌入萬丈懸崖。
收好小瓷瓶,蘇禾又休息了會兒,待腹中飽脹感沒那麼強烈,吧嗒吧嗒小跑到院子裡練起了拳。
通過進食得到的充沛血氣與精氣在體內流淌,蘇禾打了幾招太極,姿勢一變,赫然便是昨日春燕剛交給她的《開力經》。
《開力經》作為煉體武學基礎中的基礎,沒什麼難度,隻要足夠勤奮,哪怕是個傻子都學得會。
武學上的無比狂熱,造就了蘇禾不管學哪一門武學都極為認真從不懈怠的態度,打第一遍時專心摸索發力角度,尚且有些生澀;第二遍時已熟念於心,結合自身多年武學經驗,打出來如練習多年一樣,毫無停頓遲疑。
血氣在她不斷練習之下衝擊著皮膚,皮質細胞不停死去又重生,每次重生都會變得更堅韌,同時蘇禾表皮開始排出由毛孔進入皮層的汙垢,短短片刻蘇禾露出的臉頰便似染了層灰一樣,衣服裡更是汗津津的。
蘇禾毫不在意,或許說她現在沒空在意,此時她全身心都投入進對武學的鑽研中,忘我的將《開力經》演練了一遍又一遍。
直到正午結束時,才察覺到身體上下黏膩得難受,去小園湯泉衝了衝又換身衣服,在春燕招呼下用完了午膳,又急匆匆跑到空地上修習。
春燕拿著筷子,望著麵前三個空蕩蕩的飯盒,眨眨眼。
她怎麼覺得,過了一個上午的功夫,殿下的食量似乎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