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局,江公子勝!”大喊結果的小廝聲音裡都帶著不可置信,這是第一個贏得過錢家的人。
城中勢力複雜,一環扣著一環。雖然這個城鎮的規模還沒有夏河村的一半。但是人流量很大,這裡靠著河口很多經商的人會走水路,沿河一直做買賣。
錢家表麵上開著錢莊加堵場,私底和權貴聯係也很緊密,會做著很多上位者不方便的生意。
不論是港口開船,人際關係,還是稅收都需要打點。
做生意的或者有需求的不好明麵上來找權貴,主要是也找不到。隻要在城中稍微打聽就能知道德順錢莊,城中的眼線多加試探,看看哪些人是真的出麵來應付。哪些人是可以不用理睬的。
久而久之來堵場找門路的人很多,但是為了給東道主麵子。就算是能贏的局也不會真的去贏,講究話術和人情關係的也會把表麵做的客氣一些。
讓他們撈足油水,之後的關係會很好打點。
這還是頭一次有人這麼不客氣的,完完全全的壓製錢家的人。隻要是懂行的人都能看的明白,這是一場完完全全的碾壓,在錢家人的地盤上這麼不給麵子。
樓頂上的一些視線注視的更加密集了,還有很多猶如實質,看的他們很不舒服。
出乎意料的是錢壹這個東道主本人倒是沒覺得有什麼,似乎一點都不覺得被下麵子了。
他在這種環境生活久了。各個都把諂媚寫在了臉上,時間久了難免生厭。難得遇到不把他放在眼力的隻是覺得稀奇,他和錢德順不一樣。不是那種睚眥必報的小人。
願賭服輸,雖然得不到美人難免遺憾。但是有這麼暢汗淋漓的對決也是少有,之前那些人的放水程度幾乎都要把他當傻子。
“二位隨我上樓吧。”錢壹站起來整理整理衣服。
江潮生二人能感覺到在這句話之後那種被凝視的感覺更加強烈了。
江殘生蹙了蹙眉下意識看江潮生,江潮生看他和等著主人發號施令的大狗一樣很無奈的笑了一下然後點點頭。
少年這才跟上去。
數額巨大的籌碼就這麼被冷落在獎池,錢壹走到樓梯口才停下對著後麵的小廝說了幾句。那人麻溜的返回還喊了一個人。將兩箱籌碼整理好跟在江殘生的後麵。
張子堯很有眼色的依舊一言不發,隨後站在樓梯口等著。
“這人脾性不錯。”江潮生踏上樓梯後笑著誇了一句,他其實都做好對方反悔之後突然發難了。沒想到還挺遵守承諾,就是有時候色令智昏。
兩人跟著錢壹來到頂樓,已經有一個人在這兒了。個子很高身材有點魁梧,還留著較長的胡子看著不像是這邊的人。長相很像那種遊牧名族,鼻梁高挺眼窩深邃。
錢壹開口介紹:“這位是劉慈。”說完就在方桌上坐了下來。
江潮生敏銳地注意到錢壹在這個房間裡很放鬆,原本緊繃的脊背都柔和了點。
這個房間似乎也不是錢壹之前待的房間。
被介紹的劉慈伸出手江潮生和江殘生分彆握了一下。江殘生率先伸出手:“你好,我叫江殘生。”
“嗯。”劉慈點點頭。
江潮生也跟著伸手:“江驚雪。”
江潮生在外麵很少說自己的真名,他的一生太過漫長。不知道是否還有人記得他,而且江潮生和江殘生這兩個名字實在是太相近了。很難不叫外人多想,他不想過多解釋。
並不是他覺得麻煩,而是這種名字很讓人聯想到兄弟之間。
江殘生聽他這麼說愣了一下。有點後悔,早知道自己也不說真名了。
錢壹開口:“原來你叫江殘生啊。”他下意識忽略了江潮生的介紹。就算佩服這人的實力但是並不妨礙他看他不順眼,那張皮子實在是太醜了。
江殘生:“嗯。”
錢壹覺得有趣:“你們是一個姓嗎?”
“對。”
“好緣分啊。”他感歎了一句然後又道:“說說正事吧。”
江潮生倒是覺得奇怪,以他對江殘生的稀罕程度還以為他要拉著江殘生多聊一會兒呢。
沒想到直接就說正事了,和樓下的那個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你們也知道城中的瘟疫比較嚴重,這船不太好開。”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劉慈幫他們每個人都倒了茶水,錢壹隨便拿了一杯吹了吹喝了口:“說實在的這瘟疫來的很奇怪,原本這艘貨船我是不打算開的。但是...”
他似乎思索了一會:“你們知道錢德順吧。”
江潮生:“嗯。德順錢莊的真正老板,你的叔叔。”
錢壹訕笑到:“不怕你們外人看笑話,我其實不太喜歡我這個叔叔。”
“為何?”
“欺男霸女,睚眥必報,疑心病也很重,做事也不太乾淨。我總覺得他在做一些不太好的生意。”
江殘生說著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欺男霸女?”
“這裡他的眼線太多了,我確實挺喜歡你的皮子的。是我沒見過的好看,我在包廂早就注意你們了,但我實在沒有借口下來,最後還是想到了這點。我才能光明正大的和你們賭兩局再有這個機會說悄悄話。”他說著有點無奈,但確實身上那股不太讓人舒服的氣質在進到這個房間就沒有了。
“抱歉,之前在樓下我可能太過了。如果我不表現的被美色衝昏了頭,可能今天說不過去。”
錢壹不想去回想,他覺得有點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