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宋澤蘭如何也沒料到,小將軍她竟然是個哭包……
‘不討厭’三個字猶豫著說出口,才發現院子裡就隻剩下自己了。
好笑多過無奈,也驀然鬆了口氣。
她信小將軍不是壞人,但她生性慢熱,小將軍這般直白行徑,一時半會兒她根本招架不住。
人走了也好……
……
祁幼安沒能將眼淚憋回去,也不想被人看見,便挑了個僻靜的巷子等心情平複下來。
她抹著眼淚,餓了兩頓的肚子咕咕叫著,更為窘迫的是突然想起自己的馬兒還在醫館門外的柳樹上拴著。
本想著有骨氣些,最起碼三兩日不去那個傷心地,結果不到一個時辰,就又去了。
趙小烏上次沒見到自家大嫂長啥樣,今日碰巧看見大哥的馬栓在門外,便想著順道進去打個招呼。
結果敲門之前她也不知道咋想的,興許是偷偷摸摸習慣了,賤兮兮扒門縫裡望了眼,這一眼不要緊,差點兒命沒了。
一杆紅纓槍貼著她耳邊呼嘯而過,直直釘進了門板裡。
祁幼安眼眶泛紅,但臉色冷的嚇人,“趙小烏,你在乾什麼?”
趙小烏嚇得半死,她差一點點就沒命了。
哆嗦著回頭,看見祁幼安一副要吃人的狠勁兒瞪著她,說話都結巴了,“我……老大,我……我來看看大嫂。”
“我不是警告過你嗎?那是我媳婦兒,你少給我動歪心思。”
“冤枉啊老大,我勾搭誰也不會勾搭大嫂,這點兒你得信我。”
祁幼安才不信她,作為一個剛滿十五歲就敢偷偷摸摸去青樓的好色之徒,哪有臉說這種話?
怕耽擱久了驚擾裡麵人,祁幼安沒心思跟她理論,上前拔出自己的紅纓槍,另一隻手拽住她把她丟在自己的馬背上,“閉嘴,先去我家。”
她現在這副惡狠狠的模樣把趙小烏嚇得可不輕,被她粗魯對待也壓根不敢掙紮,更不敢說半個‘不’字,生怕惹惱了這瘋子……
馬背上顛簸了一路,到了將軍府,趙小烏下馬第一件事便是扶著樹乾嘔吐,眼淚嘩啦的。
看著她慘兮兮的,祁幼安心裡才舒坦些,將馬交給門房牽下去,便在一旁等她 。
“老大,你再也不是我老大了,”趙小烏一臉傷痛,翻江倒海的胃裡稍稍平複下來,邊擦嘴邊衝祁幼安喊道:“我要跟你絕交,也讓我娘跟你娘絕交,不跟你娘打馬吊了,讓她天天三缺一。”
“朋友妻不可欺,你以為我不想跟你絕交嗎?”
比起趙小烏的有氣無力,一臉冷漠的祁幼安說的話顯然更具有信服力。
趙小烏就被她噎了下,“我承認我看起來是有點兒鬼鬼祟祟,但老大你真的誤會我了,姐妹我為人處事向來仗義……”
她話沒說完,忽然似想到了什麼,賊兮兮朝祁幼安走過來,“老大,是不是嫂子惹你不高興了?”
一雙眼睛瞪得圓溜溜,直勾勾盯著祁幼安泛紅的眼角,臉上漸漸浮出壞笑。
祁幼安也不掩飾了,麵無表情道:“她討厭我。”
討厭到連名字都不願叫,隻會客客氣氣喚她一聲小將軍。
“所以你就氣哭了?”趙小烏頗為吃驚,繼而笑的更欠打了,“老大,我還一直以為你沒心沒肺不會開竅呢 ,沒想到也有為情所困的一天 ,哈哈哈……”
“讓你過來是給我出主意的,不是來笑話我的。”
祁幼安臉更黑了,轉身就走,但倒黴的事是一件接一件,她剛跨進府門,就看見了最不想見的人。
不遠處,祁昊宇一身白衣手持折扇,正不緊不慢走過來。
“嘖,”趙小烏從身後趕上來,也看見了祁昊宇,她勾著祁幼安脖子在她耳邊嘿嘿笑道:“這位現在看起來倒是人模狗樣的,老大你是不知道啊,前天晚上我還在紅玉館看見他了,喝的跟個二貨似的,還一直色眯眯盯著人家織玉姑娘,忒不要臉了,我都沒好意思一直看。”
能讓趙小烏不好意思一直盯著看的自然不是織玉姑娘的臉,更不可能是歌舞了。
都是色胚,有啥好比的?
話到嘴邊,祁幼安看著祁昊宇那張怎麼看怎麼不順眼的臉越來越近,又改了口,“是,你比他強點兒。”
趙小烏大抵是沒聽出她話裡有話,還很驕傲,“那是,你可得提防著他,他可比我好色多了,說不定已經見過嫂子了。”
“嗬嗬。”
見過又怎樣?這一世她必定要娶宋澤蘭!
祁幼安眼中不加掩飾的冷意,沉著臉,與素來冷漠無情不苟言笑的祁朝燕頗為神似,乍然一看,還是挺嚇人的。
祁昊宇眉心跳了跳,不過轉念一想,一個隻會鬨著娶瞎子的廢物又何必放在心上?
他溫潤一笑,近前打招呼道:“阿姐安好,趙姑娘安好。”
“安好安好,祁公子這是去做什麼?”
趙小烏嗬嗬直笑,眼神直勾勾落在祁昊宇臉上,看得祁昊宇莫名其妙,眉頭皺了皺,沒有理會。
反倒問起視他如無物的祁幼安,“阿姐,我聽下人說你為了一個瞎子惹夫人生氣……”
祁幼安已經跟他擦肩而過了,聞言回頭一個冷冷的眼神掃過來,“再說一句瞎子信不信我拔了你的舌頭?”
聽著熟悉的語氣,祁昊宇心中那點兒異樣感覺頓時散了個乾淨,他眸色隱有鄙夷,言語卻是萬分懇切:“阿姐,你不要再胡鬨了,母親她對你已經很失望了,難道你非要氣死母親才甘心嗎?”
母親對自己失望麼?
若是上一世,祁幼安興許會信了他的鬼話,可經過昨晚一事,她倒不覺如此了。
隻是她懶得跟祁昊宇多費口舌,輕挑眉峰送了他一個字:“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