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了一身的汗,回去先洗了個冷水澡換上乾淨衣衫,正打算歇會兒去她娘親那裡蹭飯,沒成想剛坐下李雪生就來了。
祁幼安還未分化,身量雖比大多數坤澤君高些,但比起已經分化成乾元君的李雪生來說,還是有些矮。
李雪生穿著她的衣衫,著實有些短了,連腳踝都遮不住,看得祁幼安好笑,“雪生你先湊合穿著,等會兒可以跟二狗去成衣鋪挑幾件合身的,有他陪著,不會有人欺負你的。”
“多謝小將軍。”
李雪生還有些拘束,道了謝便不再說話,跟個木樁似的定在門口。
一個乾元君怎麼畏畏縮縮的?白瞎了這麼高的個子……
祁幼安納悶的很,這家夥以前雖談不上打遍軍中無敵手,但也是很能打的,沒幾個人敢惹她,怎麼現在連幾個潑皮無賴都打不過?
天知道,昨天祁幼安得知那幾個乞丐三番五次欲欺辱她是多麼的驚訝……
在公堂上祁幼安沒好意思問,現在也不好意思問,她怕傷了李雪生的自尊心。
沉默了會兒,祁幼安看時間也差不多了,便道:“我去我娘親那裡蹭飯,你去不去?不去的話等會兒讓二狗把飯送你房中。”
李雪生愣了下,慌忙往旁邊退了退, “我……我在房中等您就好。”
“不用等我,以後將軍府就是你的家,你且安心住下吧。”祁幼安想了下,又道:“二狗也給你了,讓他以後伺候你。”
“……您是認真的?”李雪生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您真的要和我做朋友?”
祁幼安一本正經: “祁某人不開玩笑。”
“……”
李雪生恍恍惚惚,還是不敢相信一夜之間,自己竟從乞丐變成了將軍府大小姐的朋友……
這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對於生性多疑的李雪生來說,一時半會兒確實難以安心接受。祁幼安也沒再說什麼,拍了拍她的肩,便出去了。
來到芳蘭院,寧芳才剛起身,正在梳妝鏡前妝扮,銅鏡不甚清晰卻也映出了祁幼安的身影。
她眼眸微抬,似笑似非盯著鏡中人兒,“幼安,聽說你昨日帶回來一個無依無靠的乾元孤兒?”
“趙嬤嬤膝下隻有一個女兒遠嫁他鄉,身邊無人照料,有意將那乾元認作義女,你怎不將人帶過來讓趙嬤嬤瞧瞧?能被趙嬤嬤認作義女她可是走大運了,趙嬤嬤這些年可攢了不少私房錢,正愁沒處用呢。給那小乞兒置辦田產房屋,再娶上一房媳婦兒……”
她話還沒說完,祁幼安便從身後摟住了她的脖子,“娘親,你就彆出餿主意了,雪生是我好友,才不是什麼乞兒。”
祁幼安突然出現擠走了為寧芳梳頭的小丫頭,那小丫頭也早已習以為常,一聲不吭退到了後麵。
“小兔崽子又糊弄你娘,什麼好友?一見如故的好友?你那些個狐朋狗友裡可沒她,人家看著就乖順懂事,哪像你?就隻會給你娘惹事。”
說起‘惹事’,寧芳拉開她的手沒好氣道:“跪著去,什麼時候你娘消氣了你再起來。”
“……”
見撒嬌沒用,祁幼安委委屈屈跪到梳妝鏡旁,“娘親不怪我,是祁昊宇那個小人跑去我媳婦兒那裡說我壞話,當著我的麵兒還想用臟手碰我媳婦兒,我實在忍不住才揍他的。”
小丫頭見位置騰出來了,正欲上前繼續為寧芳梳理,卻被鏡中當家主母突然冷下來的臉嚇了一跳,手中梳子差點兒就掉了。
“祁幼安!”寧芳氣的肝兒疼,起身就甩了她一巴掌,“你是不是個傻子?那狗東西做出這種不要臉的事都好意思讓秦氏來告狀你不知道?你是沒娘嗎?”
寧芳氣得連自己都罵了,還越想越氣,“你個混蛋玩意兒居然還等著老娘派人去請!”
她本就脾氣暴躁,說著說著巴掌又舉起來了,眼見又要挨打,祁幼安捂著臉弱弱喚了聲娘親,可憐兮兮的模樣讓寧芳下不去手了。
但她心裡的怒火是怎麼也壓不下去,“秦氏這賤人簡直欺人太甚,這門親事還不夠委屈我兒嗎?居然還要在背後搗鬼,這得有多賤啊!”
寧芳咬牙切齒,披頭散發就要去找秦氏算賬。
祁幼安和趙嬤嬤等一群人又把她拉回梳妝台前坐下,“娘親,你消消氣,我這不也把祁昊宇打了嘛,剛好扯平了。”
寧芳仍舊沉著臉,眉間儘是怒容,“祁朝燕這個混蛋!氣死老娘了!回來老娘非得收拾她!”
“啊?”祁幼安懵了片刻,不是應該罵她嗎?怎麼突然罵她母親了?
她往門口看了眼,正想著是不是她母親回來了呢,王嬤嬤小聲在她耳邊道:“夫人的意思是大將軍不納妾的話,就沒這糟心事兒了。”
祁幼安想了想,差點兒壓不住上揚的嘴角: “……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