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睡了多久,陸識才悠悠轉醒,黑色的轎車停在了一座巨大的建築外,門口站著兩排同樣黑西裝的人,睡意還未散去,她腳步虛浮、懵懵懂懂地跟著來人進去,確認身份後手裡多了一部新手機。
“陸小姐,由於遊戲的保密性,我們需要暫時保管您的手機,請配合。”前台戴著兔子頭套的女人禮貌請示。
因為之前的夢魘,陸識一看到這些仿真頭套胃裡就一陣翻湧。問題是,她四下環繞一周,除了門口的警衛,裡麵的人無一不戴著動物頭套,老虎、水獺、黃鼠狼……和南瓜頭黑洞洞的眼睛不同,這些動物頭套上都點綴著奇怪材質的眼睛,昏暗的燈光下發著盈盈綠光,沒有焦點的視線仿佛在若有似無地瞄著自己。
“陸小姐?”兔子小姐奇怪地問。
“啊……不好意思,我先關機。”陸識回過神,從口袋裡拿出手機,不著痕跡地避開這些監視者劃開主頁,20:12,差不多一個小時的車程,軌跡記錄app還在平穩運行,但是隻剩下一格的信號暗示著這座建築存在信號乾擾裝置。她抿抿唇,把軌跡分享給好友,最後在催促聲中把手機遞了過去。
“感謝配合,這邊請。”兔子小姐禮貌鞠躬,從前台的小桌板走出,替陸識引路。
整棟建築都給人一種超前的設計風格,穿過一條純白走廊,兔子小姐和陸識來到了一扇血紅色的門前,識彆到有人靠近,大門左右平移,隱入牆壁之中。
不太妙的顏色,陸識下意識地摸摸自己的脖頸,那晚的噩夢還沒有散儘。
門後,是一間寬敞到不可思議的大廳,和走廊一樣純白色的圓形房間,似是為了照顧各個方向的觀眾一般,大廳中心天花板上垂下四個液晶屏幕,播放著時下流行的音樂,白色的簡易桌椅以液晶屏為圓心,以合適的觀看距離為半徑均勻散開,上麵整齊地放著紙筆,不少人已經聚在一起聊起了天,若不是守在門邊的野豬頭套守衛過於詭異,她還以為自己誤入了什麼展廳。
“陸小姐,祝玩得愉快。”
留下這句,兔子小姐轉身離開,大門緊閉,把陸識隔絕在門後。
大廳裡已經聚集了七十多個人,有年過半旬的老者,也有正值壯年的疤臉大漢,甚至還有兩個穿著藍白校服的學生,年紀不過15歲,應該還在上初中。連這麼小的孩子都被邀請,這個集會的篩選標準到底是什麼?
帶著疑問,陸識找了一處人比較少的位置落座,研究起前台送給她的手機,照她的意思,這種手機展廳裡的人應該人手一部,事實也是如此,不少人對這部連基本的通訊功能都沒有的手機摸不著頭腦。
陸識長按開機,一雙翻著黑氣的眼睛跳了出來,隨著時間越睜越大,大到陸識能清楚的看到裡麵的紅血絲。
“竟然有點兒習慣了……”陸識歎了口氣,靜靜等待開機。
“您的編號是7,第一輪分組為1組。”一條信息跳了出來。
不等陸識思考,中央電子屏就傳出了呲啦呲啦的電流聲。
“歡迎各位參加入夢者集會的預選賽!本次預選賽分為兩輪,淘汰者積分清零,成功晉級者可以參與正式比賽,賽後結算積分,玩家可以按照1積分十萬現金的比例進行兌換。全程禁止暴力!”
聽到積分可以兌換現金,人群頓時躁動起來,1積分就可以兌換十萬,豈不是分分鐘就能成為百萬富翁?多少人辛苦一輩子都賺不到個零頭!
“臥槽!1積分十萬!媽的老子要發達了哈哈哈哈!以後誰再說老子不學無術,我就拿錢砸他臉上!”
“老天爺終於開眼了,賭桌上不站我這邊,原來是想換個法子給我送錢!!!”
“啊……有這筆錢,有這筆錢我就可以動手術了,蒼天有眼,蒼天有眼……”
潛藏在內心深處的欲望被挑動,聚集在此的人群情緒也高昂起來,開始構想起如何花這筆錢,喧鬨聲早就壓過了廣播裡的音樂。
就連陸識的表情也變了,這個遊戲的主辦方是有錢沒地方花了嗎?先送十萬塊見麵禮,現在又開始按照積分送錢了?即使遊戲過程中被淘汰,頂多也是沒法參與正式比賽而已,最初的十萬塊依舊保留,怎麼會這麼好心?
呲啦——
一陣猛烈的電流聲響起,純白的牆壁上投影出一組數字,從1到16依次排開,剛好繞大廳一周。
“第一輪遊戲為團隊遊戲,請移步到自己所在的小組,具體信息已在終端中顯示。”
終端指的應該是這塊烏漆麻黑的鐵疙瘩,陸識放在手心裡掂量掂量,這部手機的型號她從未見過,質量好像也比市場上同規格的手機輕一些。她一邊想,一邊走到了自己所在的1組。
組內加上她一共五個人,三女兩男。一位是她之前留意過的女初中生,一位染著黃毛的刺頭小混混,一位年過半百的老人家,還有一位戴著黑框眼鏡不停咬手指的女人。感覺整個大廳奇怪的人都聚在一起了……
“哈嘍美女,怎麼大夏天還帶著口罩啊,不悶嗎?”確定是同組人員後,刺頭自來熟地上前搭話,還貼心地幫她拉開一張椅子。
“最近有點兒感冒,怕傳染。”陸識悶聲說。
“天氣多變,是得注意點兒。”老者歎了口氣,“夏天雖然熱但還是要少開空調,不然落下病根就有你們發愁的了。”
陸識隻是順著他的話笑笑,沒有反駁。
等待剩下組員的過程中,她們互相自我介紹了一下。
小混混人如其名,叫黃曆,高中肄業,現在在縣裡做短工。他比較自來熟,組內健談的人不多,話題基本上是他挑起的。
“誒你們說,這個遊戲究竟請了多少人啊,一人十萬塊,就咱們屋裡這人數最起碼得上億了吧。”
“沒那麼多,過來時我看了彆的組,一組基本五人左右,按照16個組計算,整個展廳應該有80人,送出的錢應該在800萬上下,離1億還遠著呢。”
黑框眼鏡打斷了他的話,她叫白青,年紀二十出頭,中短發,身上還穿著不太合身的灰色T恤,應該還是個學生。不知是受了什麼刺激,從踏進這個房間開始她的神經就一直緊繃著,光禿禿的手指甲快被她咬出了血。不過想到周邊有一群詭異的頭套人,不緊張就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