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筠一夜暴富,是天界眾生津津樂道的談資。而比青筠一夜暴富更讓人喜聞樂見的,那必定是她一夜返貧了。
“哎呀,早知道她就應該把五萬靈珠存進招寶天君的錢莊,現在肯定悔得場子都青了吧。”
“聽說文曲星君給她的利息更高些,這不,貪一點蠅頭小利,結果血本無歸。”
“嘻嘻,貪財不就他們天權宮的特色麼?我看就算她找到了文曲星君,也不可能從他手裡摳出一個靈珠來了。”
“所以就連天帝聽聞此事,都難得地歎息了一聲‘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天帝他老人家,從來都是惜字如金的。”
“現在我們隻看到了‘福兮禍所伏’。難道後麵她還能應驗了‘禍兮福所倚’,逆風翻盤不成?”
“在這裡都是賣力氣討生活的,怎麼翻盤啊?聽說她還欠了一屁股債要還呢。”
當青筠走進位於天市垣的馭鶴司時,耳邊聽到的就是這樣嗡嗡的議論。那些人的穿著遠沒有太微垣的仙娥仙侍們光鮮,背後議論人聲音不大,卻也不憚於被她聽見。當青筠的目光從他們臉上掃過時,每個人都假裝轉過頭去,卻又忍不住回頭打量。
青筠知道,自己現在就是整個天界最大的笑話。但是隻要她麵無表情死守防線,彆人就不敢在她麵前肆無忌憚地笑出來。
麵對嘲諷如果不能反唇相譏,就隻能視若無睹。等日後發現實在不能用事實揚眉吐氣的時候,再爭口舌之利不遲。
“喲,這不是青筠仙娥嗎?”馭鶴司主管鄭堂官是個白白胖胖的中年仙官,一臉和氣生財的笑模樣,和幾天前她來詢問文曲星君下落時一模一樣。“您這次回來,是考慮好了,打算懸紅征集文曲星君的線索嗎?”
“不。”青筠搖了搖頭,“鄭堂官,小仙是來申請做馭鶴使的。”
“做馭鶴使?”那鄭堂官一怔,隨即了然地點了點頭,“我們這馭鶴司雖然是個入不了太微垣的末流職司,也比不上各宮的仙娥仙侍們體麵,但好處是多勞多得,也不用揣摩主神的好惡,仙娥若是肯吃苦,賺起靈珠來比拿一個月五靈珠的固定薪俸快得多。”
“不錯,小仙就是這樣打算的。”青筠笑了笑,知道自己的心思已經被鄭堂官看穿了。欠下的七百靈珠月息三厘,一個月就會平白多欠兩個靈珠,一年之內她需要連本帶利還七百二十五個靈珠。掙錢是當務之急,可若去其他神宮侍奉,一是薪俸太低,二怕被其他主神看破身份,思來想去,倒是這被人輕視的馭鶴司最適合自己了。
天帝太一信奉無為而治,住在紫微垣浩大幽深的宮闕中如同隱身一般,難得在大庭廣眾下露麵。既然無人監管,各宮主神雖然各有職司,卻流行逍遙享樂之風,凡事追求奢靡閒適,連帶各宮的仙娥仙侍也懶散慣了,有什麼活計能推則推。天界一旦有什麼各宮都不願領的差事,隻能寫成木牌用紅綢掛到馭鶴司朝南的牆壁上,根據差事的難易度標明報酬。馭鶴使們若是完成得出色,還能得到額外的打賞。
青筠進來的時候,南牆上還掛著一些無人認領的紅綢木牌,也不知掛了多久。此刻見鄭堂官手邊又堆了一些木牌,顯然是今日新到的懸紅差事,青筠按捺住自己激動的心情,又問了一遍:“不知小仙今日是否就可以入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