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樾國那邊的一場大變亂在……(1 / 2)

歸妹 竊書女子 13843 字 8個月前

樾國那邊的一場大變亂在暗中醞釀,楚國這邊也不安閒。雖然知道玉旈雲被招回京城暫時不會有重燃戰火的威脅,但是胡喆始終是心腹大患,此人不除,程亦風食不下咽、寢不安身,就連到了朝會上,有時都渾渾噩噩——靖武殿裡當上大學士的都是老臣,個個看他這個年輕人不順眼,所以見他一副稀裡糊塗的樣子,就格外厭惡他。

殺鹿幫的人將此看在眼裡。他們在京城已有一段時日,好吃的都吃過了,好玩的也玩過了,畢竟不是那種富貴閒人,哪怕是竣熙把他們當座上賓供著他們玩樂,他們也很快就覺得無趣,思念那刀口上討生活的日子。尤其管不著除了偷過胡喆的一葫蘆酒之外,就沒做過彆的案子——畢竟,竣熙請他們在禮部接待外省大員的迎鶴館裡住著,如此身份卻跑出去隨便偷些東西成什麼話?他悶得快生出毛病來了。

不過這一天卻偶然找到了樂子——

一大早的時候迎鶴館裡就來了一大群新客人——全市來自全國各地的道士,原是胡喆被公孫天成挫了銳氣之後,依然要如期舉行那鬥法大會,所以道士們就從四麵八方而來。迎鶴館除了接待殺鹿幫這批太子的特殊客人之外素來還沒有接待過三品以下的官員,如今竟然來了幾十個形狀各異的道士,管事的簡直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說要先請示過禮部,而道士們卻吵著要立刻入住,且叫囂著要把迎鶴館中現有的客人趕走,一來二往,兩邊就吵了起來。殺鹿幫的人閒來無聊,就看個熱鬨。

道士們都氣勢洶洶,不過迎鶴館裡也頗住了幾個地位顯赫的封疆大吏。雙方誰也不肯讓步,有幾個到時當場就掏出符咒搖鈴作法,揚言要將妨害他們的人咒死。殺鹿幫的眾人看著既可氣,又好笑。邱震霆道:“可憐程大人一條心地要為這個狗屁不通的朝廷賣命!”

大嘴四卻比手劃腳念念有詞。猴老三不禁問他做什麼。大嘴四即道:“我學學道士們的法術,好給他們來個‘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啊!”

正鬨得不可開交時,忽然聽到門外一陣鼓樂齊鳴——有嗩呐有胡琴有鑼鼓鐃鈸,簡直比人家娶媳婦還要熱鬨,迎鶴館裡的眾人不由都朝外看去,就見吹打班子開路,符咒布幡飄揚,又來了一隊道士,先有兩列青衣小道士打頭,後麵神氣活現一個黃衣中年道人,臉揚得對麵的人隻能看到他的鼻孔。

看到牛逼就不順眼,猴老三巴不得巷子裡可以躥出一條狗來,他好驅使著去咬著道士一口。不過人群密集——裡麵吵架的和外麵圍觀的,再加上這一隊道理,迎鶴館門口水泄不通,就算是有惡狗,也擠不進來。

黃衣道士來到了迎鶴館中,將拂塵一甩:“無量壽佛!諸位道友有禮!”

迎鶴館的管事人從早晨到現在一個腦袋已經變了兩個大:“道長,我要先問過了禮部才知道你們能不能住在這裡——就算禮部說可以,我這裡也住不下了,所以……”

“無量壽佛!”那黃衣道士打斷了,“貧道胡奉玄,乃是三清天師的師弟。這裡是皇上手諭——凡參加鬥法大會的能人異士皆由迎鶴館負責接待,不得有誤。”說時,果然拿出一封聖旨來了。在場的無論有關無關,趕緊跪下。殺鹿幫一行所喜躲在後堂才免了這羞辱。邱震霆啐了一口:“跪豬跪狗也不跪著王八蛋皇帝!”

既然有聖旨,迎鶴館的管事人也不好再阻攔,那些官員們即使口中嘀嘀咕咕地咒罵,還是不得不回去收拾東西準備搬去彆家。邱震霆啐了一口:“他娘的,老子偏不搬,倒看看這牛鼻子能把老子怎樣!”

“大哥!”辣仙姑勸道,“咱們是太子的客人,如果和妖道的人起了衝突,他們必然要把賬算在太子和程大人的頭上。來硬的豈不是給人家添麻煩麼?”

邱震霆一想,的確有理。“不過這幫牛鼻子實在可惡!咱們左右無事,就算不能幫程大人除掉妖道,想辦法教訓教訓他們也是好的。”

“就該這樣!”管不著道,“老五,上次樾國那臭丫頭在棉衣上下的癢藥你能配出來麼?咱們現在就去每一間房的鋪蓋上下藥。”

“一時之間我上哪裡去配那個?”辣仙姑道,“但是假如二哥你妙手空空可以偷一罐蜂蜜,然後每張床的枕頭下麵塗一點,滿床螞蟻也夠他們施展半天法術的了。”

管不著拍手叫好,立刻就辦。其餘人就回去收拾行李。不久,管不著把所有的床鋪都處理了一回,回來和眾兄弟會合,出去另投客棧。

他們離開迎鶴館的時候,見胡奉玄一行也浩浩蕩蕩要走。但是看方向卻不是去往皇宮。邱震霆等人互相望了望:莫非妖道在京城還有彆的巢穴?幾人心裡都有默契:左右無事,且跟去瞧瞧!

於是就遠遠地跟著那一隊耀武揚威的人馬,不時出了京城,來到了西郊的龍源山——這山其實是忘憂川的發源之地,而忘憂川又橫貫京城,因此該山得名“龍源”,在山間泉源之處還有楚太宗皇帝的題字。可是今日到了這裡,卻見山下一座新修的宏偉山門,上麵寫著“白雲觀”。

“他娘的,原來牛鼻子們也占山為王了!”邱震霆道,“這哪裡還有天理?”

“可不是!”猴老三道,“占山為王是咱們的本行,他們占了皇宮不說,又到咱們的行當裡橫插一腳。”

“嘻!”辣仙姑笑道,“皇帝本就是個草包,所以牛鼻子才能占了他的皇宮。但是論到做山賊,牛鼻子如何是咱們的對手?給他點顏色瞧瞧!”

大家知她足智多謀,多半已經有了打算,於是就聽她安排。辣仙姑因讓大家聚首過來,如此如此這般這般地講了一回。眾人皆拍手稱妙,於是從包袱裡取出最體麵的衣服來換上——辣仙姑和猴老三扮成富商夫婦倆,邱震霆因為身材魁梧,所以扮成個保鏢,管不著是帳房,而大嘴四因為能說會道,就裝是個二老板,專門和人談生意。五人假裝遊山玩水,迤儷上了龍源山。

沒多時就看到了白雲觀。在綠樹掩映中,飛簷如鳥翼般斜插出來,再行近些,便可看到新粉的牆壁,一帶白石牆裙,下邊的雜草拔得乾乾淨淨——不過幾處基石上分明地鑿著“祈星閣”的字樣,原來這裡本是曆代楚國皇帝齋戒沐浴等待欽天監觀測星辰預告來年吉凶的地方,竟然也被元酆帝賜給了胡喆的黨羽。這位天子的昏庸可見一斑。

不過殺鹿幫的人卻不曉得其中細節,徑直上前意欲進觀。不過門前的小道士卻把他們攔住了:“幾位施主有何貴乾?”

“來到了這裡,自然是來燒香的。” 大嘴四天花亂墜地吹噓“他家老板”怎麼信奉太上老君,怎麼要為道觀捐錢,等等等等。一邊說,眾人一邊朝門裡望了望:恁大的道觀竟沒有一個前來參拜的人,實在有點古怪。

看得出那小道士壓根兒不想讓他們進去,不過五個人又說有笑的同時,就漸漸朝內逼近,等小道士發覺時,他們已經到了觀中。小道士無法,隻有調頭拋開去找人。而殺鹿幫的豪傑們就四下裡打量。

院當中一個黃銅鎦金大香爐。管不著神偷聖手,見過的寶貝多了,瞧著香爐有一丈多高,金燦燦地耀眼,暗道:這得鍍了多少金子上去?昏君有錢給道士,還不如給我們殺鹿幫的弟兄!

辣仙姑也注意到這香爐了,內中清煙嫋嫋,不是一般檀香發味道,皺著鼻子吸了兩下:倒也不像是有毒,但就是不知燒的是什麼。

邱震霆正有保鏢的架勢,負著手周圍觀望,就看到胡奉玄從太極殿側的耳房裡繞了出來,朝他們拱手道:“無量壽佛,居士們納福。蔽觀本來不接待外人,但幾位虔心來此,請到後麵用茶吧!”

“當家的,”辣仙姑推了推猴老三,“人家這是找咱們化緣來了呢!”

猴老三才“哦”了一聲,那邊大嘴四已經一錠銀子遞了過去——是五十兩的,猴老三看得直心疼。辣仙姑就暗暗踩他一腳,低聲道:“不成才的,你現在是扮闊老兒,難道給人家幾個銅板不成?”

胡奉玄看了銀子,態度稍微稍微好了些。不過顯然他因著胡喆的關係已經從元酆帝處得了不少的好處,兵部稀罕這區區五十兩。他向眾人報上道號,大嘴四也胡編亂造地介紹,說他家老爺叫“李勞枝”,他是二掌櫃叫“李勞葉”,什麼“兄是枝弟是葉”,兄弟同心,創下一番事業好比大樹好遮蔭,雲雲,實際是背地裡做人家“老子”“老爺”占便宜。胡奉玄也沒聽出來,攥銀子在手,把幾人引到後麵用茶。

邱震霆故意落在後麵,跟管不著低聲道:“你且瞅個空兒,看看各間房裡有什麼古怪。”

管不著手癢都一個多月了,哪還要大哥吩咐。找個小道士問茅房在哪裡,便閃開一邊去了。

餘下四人都跟著那胡奉玄來到後麵——這個庭院,比起竣熙的東宮花園來竟毫不遜色,有亭台樓閣池塘假山——塘上還修了九曲橋,連著個八角涼亭。胡奉玄把四人引到涼亭裡坐。不時,有小道士奉上茶來,清香四溢。但辣仙姑警醒,微微笑著,道:“風景很好,茶就不用了。我們老爺挑剔得很,從不喝外人的茶。”眾人經她一提醒,也知道是怕人下藥,紛紛笑著附和。

胡奉玄並不勉強,陪坐一邊同他們閒聊。大嘴四試著套他的話,但除了知道他過去和胡喆在東海修道之外,一點兒疑點都問不出來。反而胡奉玄一時問他們做的是什麼生意,一時又問他們到涼城來乾什麼,還扯起這個“社會”那個“道場”——邱震霆深知大嘴四當時說的虔心信奉,不過隨口編造,若這樣盤問下去,恐怕露出馬腳——留著這道士在此礙事!他使了個眼色。大嘴四就道:“嗬嗬,道長請自便,我們就在這裡清靜清靜。”

胡奉玄點了頭,瞥了他們一眼,轉身欲走。而這時,就見開頭的那個小道士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大叫道:“師父,不好了!不好了!”

邱震霆等四人心裡都是一凜:莫不是管不著長久不乾那勾當身手變差了,已經被人發覺?那可就要準備動手了。大家都暗暗準備拉架勢。

胡奉玄問:“什麼不好了?”

小道士道:“外麵來了個惡女子,要尋咱們的晦氣呢!”

胡奉玄道:“還有這種事?”因對邱震霆等道:“失陪,貧道看看再來。”即匆匆而去。

殺鹿幫諸人相互望望:什麼惡女子?咱也瞧瞧去!便跟在胡奉玄後麵,繞回太極殿前來。

果然老遠就聽見女人的聲音了:“你說你這裡是清修之地,不做汙穢之事,為什麼不準我搜查?若是心裡沒鬼,讓人看看又有何妨?”

“嗬!”大嘴四已經聽出了這是崔抱月的聲音,笑道,“這婆娘果然夠惡,嗓門兒快趕上咱大當家了!”

辣仙姑卻聽出玄機:“崔抱月會到這裡來,顯見這道觀有古怪。咱們看看去——反正大家都來看熱鬨,二哥也不用怕被發覺。”

大家走到前院,果然見到陳國夫人的崔抱月,手持長劍,後麵跟著十來個鄉民,個個怒視著胡奉玄。後者卻是泰然自若的模樣:“無量壽佛,既然是清修之地,怎容你們刀槍棍棒地胡鬨?”

崔抱月柳眉倒豎:“呸!睜著眼睛說瞎話!這些鄉親們的女兒被你們觀裡的道士綁了去。你這是什麼清修之地,我看就是賊窩!”

胡奉玄道:“女居士不可含血噴人。說貧道的徒兒綁了人家的女兒,人證何在?物證何在?拿不出來,貧道可不能容你們玷汙這清淨地。”

鄉民們怒道:“閨女們都是在你們道觀附近失蹤的。”還有一個道:“我女兒跟我上山打柴,我一轉頭,她就不見了。我分明看到一個道士慌慌張張溜走。追他沒追上,但親眼見他跑進這白雲觀來了。你們還要抵賴?”

胡奉玄道:“無量天尊!你休得胡言。隻憑你一人眼花,就誣賴他人。要是今天容你們搜查,那就褻瀆神靈。徒兒們何在?給我擺出陣來!”

他一聲令下,太極殿內跑出三十多個小道士——手裡拿的可不是桃木劍,寒光閃閃,真是殺人的利器。腳下“啪啪啪”跑得迅速,霎時就圍著崔抱月擺起了八卦陣。鄉民們有扛著鋤頭要上來幫忙的,被崔抱月喝住了:“大家退後,看我來收拾這些賊道士!”

胡奉玄冷笑道:“口氣還不小,倒看看今天是誰收拾誰!”說時,手一揮,隨著他袍袖“呼”地一聲,小道士們手中的劍就齊唰唰一抖,龍吟嗡嗡,萬朵劍花朝崔抱月攻了過去。

崔抱月畢竟是女鑣師出身,功夫可不含糊,長劍指東打西,指南打北,“嗆嗆嗆嗆”兵刃相交之聲不斷,將攻到自己近前的殺招儘數化解。接著,人在原地一轉,長劍畫了一個圈兒,將身邊的小道士逼退了,冷冷道:“這都要殺人滅口了,還說不是賊窩?”

胡奉玄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上門挑釁,貧道哪有任你擺布的道理?徒兒們,不要怕這惡婦,快快擺出‘三十六天大陣’!”

“三十六天大陣?”邱震霆莫名其妙,“這是個什麼玩意兒?”

辣仙姑、猴老三和大嘴四皆不知道。其實若公孫天成在此,就可告訴他們,這無非是道家對於仙界的傳說罷了,三十六天指的是“聖境四天”“四梵天”和“天界二十八天”。“聖境四天”分為“大羅天”、“玉清境清微天”、“上清境禹餘天”和“太清境大赤天”;“四梵天”則分為“賈戀天”“梵度天”“玉隆天”和“常融天”;至於那“天界二十八天”又有“無□□四天”“□□四天”“欲□□四天”,繁複無比——說白了,就是道家神仙依據品級居住的場所。這個“三十六天大陣”應該就是從道教修煉傳說中演化出來的。

不過正是因為殺鹿幫人皆不知道其中奧秘,看到胡奉玄口中念念有詞,便有些驚異。崔抱月在圈中隻見小道士們一邊念咒,一邊忽左忽右忽進忽退,好像在做法一般,不曉得這搞的什麼名堂,提劍準備後發製人。

邱震霆看得一跺腳:“他娘的,雖然這姓崔的女子臭脾氣有些討厭,但她替這些村民出頭,總算有份俠義心腸。咱們殺鹿幫也沒有見死不救的道理。待俺來助她!”說著,爆喝一聲,振臂躍入戰團去。

這可急壞了辣仙姑:雖然他們喬裝打扮而來也不過是為了暗中捉弄捉弄胡奉玄。不過既然道觀大有古怪,也許可以找到什麼罪證將胡喆也一並扳倒了。如今動起手來,再要調查就困難了。

她思念間,邱震霆已經來到了崔抱月的身邊,大掌一伸,就把跟前一個小道士的手腕拿住了,一使勁兒,將人家手裡的劍奪了下來,劈裡啪啦一陣打,將旁邊的幾個小道士都逼了開去。小道士們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事件驚呆了。隻聽邱震霆罵了一句:“娘的,這玩意兒不趁手!”就又把長劍丟開了,赤手搏擊。

胡奉玄瞪著眼睛:“這……這……”

辣仙姑曉得非趕快圓謊不行,急忙好整以暇地走上了前去,道:“喲,這就是他看中的那個姑娘麼?沒想到咱們阿黑不聲不響,竟喜歡潑辣的!”

胡奉玄盯著她:“這是什麼意思?”

辣仙姑笑道:“道長方才不是問我們為何來到京城麼?我們是來做生意的不錯,可是生意早就做完了,我家這保鏢阿黑卻老是找借口不肯走。我們二叔套了他半天話,才知道他是看中了京城裡的一個姑娘,究竟姓甚名誰就不得而知了。今天看他這架勢,想來看中的就是這個潑辣女子。在道長的寶地成就一樁美滿姻緣,這功德可大了!”

胡奉玄一聽:這叫什麼理由?可辣仙姑笑盈盈的,一點兒也不像撒謊的樣子。那邊邱震霆拳頭虎虎生風,不多一刻就把“三十六天大陣”打了個七零八落。他就有心把辣仙姑怎樣,也不敢輕易下手。

這時,崔抱月也認出邱震霆來了,兩人從平崖一路南下,途中爭執不斷,是老冤家了,這時怒道:“你這山賊,到這裡來攪什麼局?”

邱震霆道:“少羅唕,俺來幫你的。”說時,手上仍舊不停,不斷地將小道士的長劍繳下來,邊繳邊扔,滿天白光亂舞,都飛出了院牆外。

崔抱月不領她的情,道:“誰要你幫?一邊呆著去,彆礙手礙腳的!”

邱震霆可是好久沒和人痛痛快快地動手了,才不理會崔抱月,兀自搶奪小道士的兵器。

胡奉玄越看越覺得辣仙姑的解釋是胡掐,氣急敗壞道:“各位居士,你們到蔽觀來究竟有何企圖?蔽觀跟你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你們如何夥同這惡女子上門滋事?若再這麼胡鬨下去,貧道可要報告順天府了!”

報官?辣仙姑心中閃了一下:原來的戲現在已經沒法再唱下去,與其拖得久了,被他們懷疑到程大人頭上去,還不如就賴在這個姓崔的女人身上,再做其他打算——反正,若不是她突然殺出來,也不會破壞了咱的計劃!

想著,她劈手朝胡奉玄的脖子上砍了過去。這道士不知她突然發難,趕忙閃避。而辣仙姑晃的卻是虛招,把胡奉玄騙過之後,她即呼道:“大哥,這夥道士太難對付,我來幫你!”便也躍到圈中去了。

邱震霆不知她用意,自己正打得暢快,好是奇怪。而辣仙姑湊到跟前,低聲道:“大哥,彆給程大人添麻煩。假裝落敗,一等到二哥出來,咱們就先撤!”

邱震霆一愣,明白了過來,直恨自己逞一時英雄誤了大事。當下,接連晃了幾個虛招,仿佛不敵,其實卻步步朝門口退去。

辣仙姑朝猴老三和大嘴四叫道:“你們兩個是木頭麼?還不快來幫忙?”

兩人聽言,也呼嘯一聲,跳到圈中。

胡奉玄隻道他們真和崔抱月是一夥,也顧不上考慮為何邱震霆突然功夫變差了,隻獰笑道:“好哇,早就覺得你們古怪,果然來者不善!徒兒們,不要怕他們!惡賊氣數已儘,給我統統拿下!”

小道士們被邱震霆一通亂打,暈頭轉向,聽著師父在後吆喝,又覺眼前多了這麼些人,隻道若是不拚死打,恐怕就要沒命,紛紛向殺鹿幫諸人圍攏。崔抱月恐怕鄉民們受了拖累,高聲呼道:“各位鄉親,快快離開!”心中又恨邱震霆等橫插一腳,壞她大事,對殺鹿幫諸人怒目相向:“你們這些土匪,究竟有何企圖?”

可不能跟她打起來!辣仙姑想,那樣就徹底穿幫了!

正著急呢,見太極殿頂上一人身輕如燕,飛奔而來,正是管不著,顯然是聽到了前麵的動靜就趕來了。辣仙姑大喜,呼道:“弟兄們,這些牛鼻子夠厲害!好漢不吃眼前虧,咱們先閃!”話音未落,她自己已率先縱上牆頭。

猴老三和大嘴四緊跟在後。管不著也顧不上問緣由,見動上了手,大家又撤了,他自然也跟著先撤了再說。這是幾位金蘭兄弟多年來的默契,勿須言語。

邱震霆當然也要跟著弟兄們走了,隻是旁邊崔抱月還揮劍和小道士纏鬥不休。丟下她不管,可不是好漢之所為。他即罵了一聲粗話,把崔抱月的胳膊一拉,道:“跟我走!”同時一腳後踹,把個擋住去路的小道士踢得飛了出去,自己也閃身出了觀門。

眾人跑出了一段路,並不見白雲觀的道士追來,才停下歇歇腳。

崔抱月滿麵通紅,儘是怒氣:“狗土匪,還不快放開姑奶奶!”

邱震霆才意識到還拉著人家的胳膊呢,當即鬆開了手,道:“娘的,以為老子喜歡拉著你。要不是老子看不慣男人欺負女人,才懶得理你的死活。”

現在不是吵架鬥嘴的時候,辣仙姑連忙插嘴打斷:“大哥,彆和她一般見識啦。她攪了咱們的事兒,咱們卻幫了她,讓她一邊兒清醒清醒去。咱們走咱們的。”

可崔抱月卻不罷休:“你們的事?你們這夥土匪又能有什麼正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