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夢泉不由長長舒了口起,揮鞭催馬,馳出了城門去。
一直跑出了很遠,他們才停了下來,將車和馬分開,讓紅珠和偎紅閣的婆娘自己走回城去。“要是敢和官府說一個字——”玉旒雲威脅道,“我遲早回來取你的性命!”
紅珠和那婆娘都唯唯連聲。玉旒雲就道:“走,不許回頭。”
兩個女人何敢不聽,如蒙大赦地相互攙扶著朝回走,到身影消失在路進頭,也未敢轉臉來看一下。
玉旒雲看著她們走遠,笑道:“好,這下可沒人知道咱們往什麼方向去。咱們上路吧。”
石夢泉點點頭,癡癡地看著她如紫色雲霞一般走到了馬跟前。方要踏上馬鐙,卻被裙子絆住了,不禁嘟囔道:“這衣服,方才雖然是救了命,不過實在累贅……”說時就要把這罩袍給脫了。
石夢泉十六年來多少次幻想玉旒雲回複女裝的模樣,今日好容易夢想成真了,怎舍得這樣快就醒來?忍不住出聲阻止:“大人……等……等一等……”
玉旒雲怔了怔:“怎麼?”
石夢泉訥訥:“哦……這……我是想,冷千山通緝的是兩個男人,那……那些刺客們恐怕追蹤的也是兩個男人……一定想不到大人原來是……原來是……所以,大人還在暫時不要恢複原來的裝束好。”
“哦……”玉旒雲歪著頭想了想,“你說的也有道理,那就按你說的辦吧……不過,紅珠的這身衣服實在是太彆扭了,簡直動彈不得!”
石夢泉笑了笑,走上前去,扶住她的腰輕輕一托,便將她抱上了馬,自己則牽著韁繩引路。
“你乾什麼?”玉旒雲道,“這樣子,走一年也到不了西瑤!”
石夢泉怔了怔:“那……”
玉旒雲一拍馬鞍:“上來!”
“啊……”石夢泉不知是驚是喜,或兩者兼而有之,以為自己是聽錯了。但是玉旒雲分明是在叫他,還朝他伸出手來。
“你蘑菇些什麼!”她嗔道,“怎麼這麼婆婆媽媽的?難道我們小時候沒有一起騎過馬?大青河的時候還一起撿回一條命來呢!這麼雖不是戰馬,但總不至於吃不消我們兩個的重量——上來!”
聽她的語氣近乎命令,他就不再猶豫,答聲“是”,便翻身上了馬。拉住了韁繩,就幾乎是將自己夢中遠不可及的女子擁在懷裡。他輕輕一夾馬腹,喝聲“駕”,讓馬兒疾馳向南,實際心裡是想:若這旅程永遠不結束就好了。
為了要躲避冷千山的通緝,兩人不敢再從通天道南下,隻揀小路走,到了黃昏時分才行到一座小鎮上。看通緝文榜尚未發到這裡,就投宿客棧,到次日,買了匹馬繼續前進。
如此夜以繼日地趕路,到了八月底時,已經接近天江了。根據地圖來看,他們到了一個叫“江門”的地方,再有一日路程,就可以到達天江的“夔洲渡”,從那裡乘船渡江,不出三日,即可抵達西瑤首都臨淵。
兩人到了江門時都已十分疲勞,玉旒雲主張連夜趕到夔洲渡,可是石夢泉見她幾日來竟消瘦了一圈,說什麼也不肯。“你不休息,馬也要休息。”他道,“再說,半夜裡趕到夔洲渡,誰會載我們過江呢?”
玉旒雲聽他說的也有道理,便同意在江門留宿一晚。兩人因牽著馬,走到了江門的市集之上尋找客棧。
這地方雖小,但畢竟在兩國邊境,算得是個通商口岸,所以市集熱鬨非凡。楚人、西瑤人,還有些不知哪裡來的人,南腔北調地吆喝兜售,貨品也是五花八門,光怪陸離。玉、石二人一邊走,一邊看,倒有一種難得的悠閒之感。
不過,這種感覺很快就被疲乏掃蕩一空。他們已經快將市集走到頭了,連問了四五家客棧,全都客滿,直到了最後一間,才勉強得了一個房間,還是由儲藏室改建而來的,連窗戶也沒有。玉旒雲因為累了,更加暴躁,不免怒道:“見鬼,既然繁榮至此,怎舍不得多蓋幾間客棧?”
“平時哪兒有這麼多人?”掌櫃的態度頗不友好,“還不都是因為你們這些江湖客到神農山莊來,這才把鎮上所有客棧都住滿了。能得一間房已經該感謝老天,再遲些就得睡柴房啦!”
神農山莊?玉旒雲和石夢泉互望一眼:沒有聽說過。不過,掌櫃誤會他們是楚國武林中人,倒不失為一件好事,畢竟一對年輕男女風塵仆仆地騎馬旅行,太惹人懷疑了。
“到底要不要住?”掌櫃不耐煩,“你們不住,後麵會有大把人想住的。”
“住!”玉旒雲道,“當然住。”當下就付定錢。
掌櫃拿了銀子,正要叫夥計帶他們上樓,卻冷不防聽到堂上炸雷般的一聲暴喝:“小子,你活膩味了麼!”
玉、石二人循聲望去,見發話的竟然是一個精瘦的老頭兒,腰懸長劍,也不知是哪一門哪一派的俠客。而他罵的是對麵一個矮胖漢子,背後背了一柄碩大的鐵劍,一望可知也是綠林中人。
老頭兒雖然瘦,但是罵起人來中氣十足:“你們鐵劍門也欺人太甚!這紅燒肉分明是老夫先要的,你們怎麼能半途搶了去?”
鐵劍門的漢子毫不示弱:“裘掌門,話不能這樣說。我們也叫了紅燒肉的。這盤子端上來,又沒寫著你們‘琅山派’三個字,誰知道是不是你們的?”
琅山派的裘掌門起得跳了起來:“張大路,你師父怎麼教你的?竟敢如此跟長輩說話?你們鐵劍門有沒有家教?”
張大路腰一叉,眼一瞪,道:“鐵劍門的弟子素來有教養,不過要看對什麼人、什麼事了!”
他這樣挑釁的語氣,沒的叫琅山派的裘掌門更加生氣了,指著鼻子斥罵。雙方你一言,我一語,轉瞬就鬨得不可開交。掌櫃看得直搖頭:“又來了!又來了!昨天是為了一盆洗腳水,今天就為一碗紅燒肉。真是沒完了!”
玉旒雲和石夢泉看著也暗自好笑。與其早早地回到那沒有窗戶的房間裡悶著,還不如在這裡看熱鬨。玉旒雲因道:“掌櫃的,我們先吃飯再去房間,有什麼拿手小菜,隻管上來。”
掌櫃的這幾天見多了江湖上的千奇百怪,看架勢這兩個年輕人是要去趟渾水,但他理會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江湖至理,便也不勸阻,讓夥計帶玉、石二人到桌邊坐了,吩咐廚房整治酒菜。
玉、石二人旅途勞頓,連淡而無味的劣茶也覺得香甜無比。兩人一邊喝著,一邊聽那邊琅山派和鐵劍門繼續爭吵。這時,爭論的中心已經從今天的紅燒肉和昨天的洗腳水轉到了更深的宿怨之上。隻聽那鐵劍門的張大路道:“裘掌門,我知道你們琅山派一向看不起我們鐵劍門,覺得我們不是天劍嫡傳。不過,我們好歹也是江湖八大門派之一,你這樣刁難我們,是何意思!”
那裘掌門道:“笑話。我幾時說過看不起你們?本來我們兩派同宗同源,同氣連枝,是你們鐵劍門的人成天要和我們撇清關係,在江湖上處處給我們找麻煩。你們先不仁,豈能怪我不義?”
張大路道:“你不要含血噴人!我們鐵劍門一向行得正,立得直,幾時做過不仁不義之事?不要以為我還敬你是前輩,就胡言亂語辱我師門!”
裘掌門冷笑:“敢做得出就不要不敢認!去年我們兩派同去刺殺惡賊玉旒雲,我掌門劉師兄失手被擒,你們鐵劍門卻袖手旁觀不肯相救——這且不算,你們鐵劍門的鐵忠竟然被玉旒雲淫威所攝,出賣同伴,此舉何止不仁不義,簡直是卑鄙無恥!”
啊!是他們!玉旒雲和石夢泉都是一驚:去年生日宴的刺殺,後來的反間計果然奏效了!
“誰在造謠生事?”驀地又有一個洪鐘似的的聲音。玉、石二人循聲望去,見到一個四十來歲儀表堂堂的中年男子,正從樓梯上走下來。他身上並沒有帶兵器,但後麵卻跟了好幾個背著鐵劍的後生,看來必是鐵劍門裡輩分不低的人物。
“哼,肖掌門來了!”裘掌門嘲諷道,“真是人多勢眾啊!以為我們琅山派就沒人麼!”
“有理無理不在人多人少。”鐵劍門的肖掌門道,“裘掌門無憑無據就冤枉我鐵劍門,就不怕被江湖同道取笑麼!”
裘掌門眼一瞪:“你徒弟鐵忠害死我掌門師兄,又累得我師侄曹芳差點兒就沒了命,這不就是鐵證如山麼?你在此狡賴,才要成為天下的笑柄!我勸你早早把你那叛徒弟子交出來,八大門派公審發落,免得引起公憤。”
肖掌門哈哈大笑:“究竟誰才是天下笑柄,那得看天下人怎麼說才行——裘掌門知道天下人是怎麼說的麼?”
裘掌門白了他一眼,叫他彆賣關子。
肖掌門道:“若不是劉大俠在樾國犧牲,裘兄怎麼能當上掌門的呢?嗬嗬,江湖上都傳說是裘兄買通了你的好師侄,讓她出賣自己的師父,助你登上掌門之位——若不然,你那資質平平的師侄怎麼就做了掌門大弟子呢?”
“胡說八道!”裘掌門怒道,“她是我師兄的大弟子,理所當然就是我琅山派的傳人!”
“嗬嗬!”肖掌門見他生氣,反而笑意更深,“我看你是有愧於你師兄,所以……”
“肖羽,你不要欺人太甚!”裘掌門怒斥,“我們琅山派為了國家存亡,拋頭顱,灑熱血,此心可昭日月!”
肖羽嘖嘖冷笑:“漂亮話誰不會說?表麵功夫誰不會做?哪裡有出風頭露臉的事,哪裡就有你們琅山派——裘掌門哪裡是‘此心昭日月’,簡直是要和日月爭輝啊!”
“放屁!”裘掌門一聲斷喝,拔出了劍來,“肖羽,你不就是想毀了我們琅山派,從此你們鐵劍好做天劍的唯一傳人麼?先問過老夫的劍再說!”這竟是要動起手來了。
玉旒雲一邊喝茶一邊偷笑,暗想,當時放出劉千總,又陸續把半死不活的幾個刺客都放了,隻不過是想擾亂楚國義師,好為大青河之戰做準備,卻沒想到影響如此“深遠”,這些武林人氏到如今還在相互猜疑爭鬥不休。她不禁得意,笑望了石夢泉一眼。
石夢泉也覺得這些楚國武林人士既可笑又可恨,玉旒雲看準了他們的弱點,想出這種以逸待勞的法子叫他們內訌,實在高明。於是他便也朝她微微一笑,以茶代酒,祝賀她計劃成功。
“肖掌門,裘掌門!”終於有人出來勸架了,“一人都少說一句吧,都是江湖同道,何必為過去的事情傷了和氣?這豈不要使親者痛、仇者快麼?”
是誰想要好戲提早收場?玉、石二人都轉頭去看,見是一個勁裝中年漢子,身邊跟著一個婦人仿佛是他妻子,兩人都走到了店堂內,擋在琅山派和鐵劍門中間,道:“如今天下正是多事之秋,咱們雖然隻是草莽中人,但也都想為國家、為百姓出一份力。大家從五湖四海到了這裡來,難道不是為了這一個目的麼?陳年舊事還提來乾什麼?”
肖羽滿臉不屑,似乎懶得和裘掌門一般見識。而裘掌門卻氣鼓鼓道:“薑先生,這事都是鐵劍門挑起來的。分明是他們的鐵忠出賣了眾義士,卻在這裡胡攪蠻纏——我看趙大俠也是被他害死的。”
薑先生道:“趙師弟人都已經不在了,現在追究還有什麼意義?若他還活著,說不定也會被人誤指為叛徒吧?依我看,現在重要的不是誰是叛徒,而是玉旒雲還活著,且來到了這裡,要同西瑤結盟。若我們不攔住她,將這惡賊除掉,後果不堪設想。”
玉旒雲和石夢泉不由都是一驚:怎麼走漏了風聲?莫非是冷千山手下有人認出了他們,所以發動全國齊來搜索?這不可能!如果在國內通緝敵軍將領,豈不引發恐慌?況且,在芙蓉廟時他們就已經遭到了襲擊,瞧那些敵人的武功來路,正是江湖中人——如今看來,似乎是整個楚國武林都出動了,要置玉旒雲於死地——他們能認出她,並不稀奇,當時的刺客不是還有活著的麼?但是他們竟然連與西瑤結盟的事都知道了,看來身邊又出了奸細!
可惡!玉旒雲幾乎把茶杯捏碎。
石夢泉輕輕按住她的手臂:不要激動,現在身在一群敵人之中,大意不得。
玉旒雲點了點頭,不過依然還是很生氣,緊咬著嘴唇:是誰潛伏在她身邊?非揪出來不可——這群自高自大的匹夫,就憑他們,也想扳倒她麼!
薑先生見琅山和鐵劍雙方還沒有和解的意思,又繼續勸說:“兩位就算不給我薑某人的麵子,也要給端木莊主麵子吧?再怎麼說,咱們也是在神農山莊的地界,莫非兩位要令端木莊主為難麼?”
聽到這句話,裘、肖二人才終於不再針鋒相對了。裘掌門還劍歸鞘,道:“哼,老夫此來是為了截殺玉旒雲這個惡賊,其他事情,暫時就不計較。”
肖羽也道:“我們鐵劍們一向是以天下興亡為己任,功過自有後人評說。”
薑先生見劍拔弩張之勢化解,鬆了口氣,道:“既然如此,薑某做東,請兩位掌門喝一杯——這時辰也不早了,大家該上神農山莊去了。”
掌櫃見乾戈化為玉帛,他店裡的桌椅碗碟免了滅頂之災不算,現在還要掏銀子來買他的酒,實在歡喜得不行,趕緊叫夥計“拿壇好酒出來”。
“不知他們上神農山莊去做什麼?”玉旒雲知道滿堂都是武林高手,惟恐輕聲說話也能被他們聽了去,便用手指蘸了茶水在桌上寫字。
“似乎都是來殺咱們的。”石夢泉也寫道,“莫非是到那裡去計議?”
玉旒雲寫道:“真是奇怪。該去神農山莊看看。”
石夢泉趕忙按住她的手,搖搖頭:太危險了。“我們應該離開這裡。”他寫。怕玉旒雲固執,又加了一句:“要將他們一網打儘,來日方長,如今勢單力孤,不可冒險。”
玉旒雲之所以動了這樣的心思,自然是想查出誰是自己身邊的奸細。但石夢泉所慮也不無道理,她想了想,伸手把桌上的字跡都抹了,重新寫道:“好。”
正這時候,夥計來上菜了,走得甚急,一不小心和人撞了個滿懷,一托盤飯菜和另一手中酒壇子都脫手而飛,直朝玉、石二人飛了過來。玉旒雲本來背對著他,隻聽到一陣風聲,急忙山身避讓。石夢泉眼疾手快,左手一把將托盤抓住,右手跟著抓住了酒壇——好俊的功夫,飯菜不曾打翻,酒也未灑出一點兒。
“沒事吧?”他還是要向玉旒雲詢問一聲。
夥計忙不迭地上來賠罪。石夢泉知是意外,自然不同他計較,將托盤放在自己桌上,酒壇則還給他。夥計接了,才要去拿給薑先生,不想薑先生倒自己走了過來,朝石夢泉拱了拱手,道:“小兄弟,真是好身手。你們也是去神農山莊的麼?不如也來同飲一杯?”
石夢泉心中暗叫“糟糕”:這是什麼意思?要怎麼應對?有百種可能,千種危險,但卻沒有思考的時間。“前輩過獎了。”他道,“晚輩班門弄斧,實在慚愧。這酒就不便叨擾了。”
本意隨便打發此人,卻不料比想象中困難得多。“謙虛有禮,真是難得。”薑先生道。“聽你是口音不像是中原人,不知是哪一派的弟子?”
哎呀!石夢泉深悔自己衝動:這豈不是要被人聽出他從樾國來了麼?
“我們是鄭國人。”玉旒雲突然道。她甩掉了這幾日慣用的涼城腔,回複原本的北方語調:“沒有什麼門派,原本就是做鑣師的。我們的半壁江山已經被樾賊強占。不願做奴隸的人都遷來了楚國。現在……”她要找一個不容易被拆穿的謊話來說,靈機一動,道:“我們現在得贛州虎威鑣局收留,又做回鑣師了。”
“贛州虎威鑣局?”薑先生驚訝道,“莫非就是崔抱月崔女俠所在的那間麼?”
玉旒雲點頭道:“正是。”心想:除了那間,我還知道楚國有什麼鑣局?
薑先生似乎對崔抱月頗有敬意,道:“崔女俠是巾幗英雄,大青河之戰為國家立下了汗馬功勞,我等都十分佩服。兩位既然與她同門,務請賞光來喝一杯酒。”
玉旒雲道:“這怎麼敢。我們行裡的規矩,押鑣的時候是不能飲酒的。”
薑先生卻一再堅持:“就是不喝酒,大家在此遇到就是緣分,請過來坐一坐。”
玉旒雲覺得他如此熱情有些可疑,想了想,試探道:“方才聽到諸位大俠講到玉旒雲那惡賊來到了此地,可是真的麼?”
薑先生點頭:“自然。今日天下英雄齊聚在此,就是為了要取她性命。”
“這樣……”玉旒雲沉吟,“若非此賊凶惡,我們鄭國人也不至於流離失所。諸位大俠可有用得著我們的地方麼?請一定要說出來,我們也好報仇雪恨。”
“眾誌成城。姑娘有此決心,不愁惡賊不亡。”薑先生道,“我等正是要去神農山莊共商討賊大計。姑娘和這位兄弟若不嫌棄,大家一起吃了飯,就上神農山莊去。”
果然是去神農山莊商量怎麼殺他們!玉旒雲望了石夢泉一眼:“前輩盛情,晚輩榮幸之至。恭敬不如從命。”
小心中計!石夢泉焦急萬分,想提醒她,但是事到如今,誰中了誰了計還有什麼緊要?這不是開戰之前運籌帷幄精心策劃的時候,已是狹路相逢,短兵相接,隻有走一步看一步,隨機應變,鬥智鬥勇。這種千鈞一發的時刻,他更要緊緊護在玉旒雲的身邊。
兩人就走到了那群楚國武林人士之中,一個自稱姓劉,一個自稱姓孟,和諸位俠客們見禮。那些人也都自我介紹,裘掌門叫做裘錚,薑先生名叫薑廣軒,是東海派掌門。他親自給大家倒了酒,並給玉、石二人斟了茶,道:“為國為民,俠之大者。隻要咱們同心合一,玉旒雲一定有來無回。”
好,我就看你們怎麼死無全屍!玉旒雲心中暗道,也和眾人一起舉起碗來,一飲而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