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了靖楊傳回的消息,玉旒雲有半晌沒有說話。傳令的士兵看到她仿佛雕塑似的立在案前,雖然房內炭火燒得正旺,卻也叫人感覺寒意刺骨,快要凍僵。然後,玉旒雲猛地一拍桌子:“把郭罡給我帶來!”
郭罡不時就到了,從容自若好整以暇:“大人突然叫老夫來,是不是前線情況有變?是……”
話還沒說完,隻見寒光一閃,玉旒雲的劍已經架到他的脖子上。
郭罡愣了愣,依然微笑:“大人,這是什麼意思?”
“你問我?”玉旒雲的劍峰緊貼著他的脖頸,“靖楊被水淹了,就是這個意思!”
“被水淹了?”郭罡還是微微含笑,“那豈不是天助我也?大人應該開心,為什麼要動怒呢?”
“混帳!”玉旒雲用劍身“啪”地在郭罡身上一抽,他整個人就被推倒在地。玉旒雲緊跟著又將劍指在他的喉間,道:“我三令五申不許引水淹沒靖楊,你為什麼還要這樣做?”
郭罡毫無懼色:“靖楊被水淹沒,就一定是老夫引水造成的麼?”
“不要狡辯!”玉旒雲斥道,“不是你做的還是誰?”
“大人親見是老夫做的?”郭罡道,“為什麼就不會是天意呢?”
“你當我是三歲孩童麼?”玉旒雲道,“哪有大冬天發洪水的道理?”
郭罡道:“大人有所不知,其實越是嚴寒,越是容易發洪水呢!當天氣驟冷並持續寒冷,河中就會形成一道冰壩,上遊便成了一個臨時的水庫。如果遭遇周圍地形變化,或者冰壩本身的拉伸、壓縮而產生裂隙,冰水沿裂隙滲透,最後導致冰壩潰裂,臨時水庫的水在短時間內奔瀉而下,就形成突發性洪水——”
“一派胡言!”玉旒雲憤怒地打斷,“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公然違抗我的命令?”
“老夫如何是胡言?”郭罡道,“冰壩洪水,過去的二十年中史上有載的便有六次。老夫自己曾見過一回,水勢之強百倍於平常。”
玉旒雲道:“你不用再說了。我這裡不是刑部大堂審案,不需要跟你講證據。你做了什麼,你自己知道,我也知道,這就足夠了。你罪不可赦——來人,給我拖出去砍了!”
“慢著!”
玉旒雲自己言出必行,她下的命令也決少有人敢違抗,郭罡不僅陽奉陰違,還當麵呼喝,真把她氣得不住冷笑:“還有人自己替自己喊刀下留人的?既然怕死,就不要做該死的事!”
“老夫不怕死。”郭罡道,“老夫是為大人著想。冬季洪水的確不如夏季常見,當初老夫向大人提出水淹靖楊的計劃,大人先拍手讚成,後來聽了石將軍的話才改變主意。那時有許多人在場,他們的眼睛可是雪亮的。現在靖楊果真被水淹沒,他們會怎麼想呢?”
玉旒雲“哼”了一聲,不回答。
郭罡道:“玉大人是軍隊的統帥,要說有人敢不得你的命令就私自行事,這話恐怕沒人會信。如果你就此殺了老夫,然後對人說是老夫瞞著你引水害人,我看大家多半會認為你隻不過是想把一切罪責推到老夫的身上,所以就把老夫殺了滅口——且不論大家對引水這事本身的看法如何,單看這不敢承擔、歸罪於人的舉動,將來有誰還敢給玉大人賣命?”
玉旒雲怔了怔,既而冷笑道:“你自己怕死,就編出這些理由來。我告訴你,我玉旒雲不缺敵人,也不怕敵人,彆人愛怎麼想就怎麼想。”
“果真?”郭罡也冷笑,“那麼石將軍呢?”
玉旒雲呆了呆。
郭罡又接著道:“大人走到今天這一步,犧牲有多大你自己心裡最清楚。這時候是要排除萬難爭奪最後的勝利,還是患得患失功敗垂成?我想大人如此英明,應該有自己的判斷吧?”
玉旒雲盯著他,眼中的怒火和殺意絲毫未減。
郭罡也無畏地直視著她:“大人現在不應該計較靖楊的大水是天意還是人為,而應該權當這是老天送給我們的禮物。你應該命令石將軍儘快繞路南下,率先攻入江陽,拿下鄭國。這個功勞,你不能讓給劉子飛。”
“禮物?”玉旒雲將劍猛地一刺,插在郭罡頸邊的地上,“以前我聽說有些妖言惑眾的家夥,死的也能說成是活的,現在總算親眼見識到了。你花言巧語的本事很大,不過我不會再上你的當了。你去閻羅王那裡耍嘴皮子吧!”說時,將劍一拔,直朝郭罡的胸前紮下。
“玉大人!”門口一聲喝,跟著寒光閃過,一把刀架住了玉旒雲的劍。“玉大人,你這是做什麼?”原來司劉子飛進來了。
“我殺一個做錯了事的俘虜。”玉旒雲道,“這也需要經過劉將軍你批準麼?”
劉子飛扶起郭罡,擋在自己身後,道:“什麼事把玉大人氣成這樣?郭先生早先投效於你,為你也算立下了汗馬功勞了——彆人也許不知道內情,咱們都是心知肚明的,沒必要說假話。他就算做了什麼事惹你生氣,也不能傷他性命吧?”
玉旒雲知道自己方才太衝動了——如果她現在殺了郭罡,劉子飛將是第一個抓住機會抹黑自己的人。於是還劍歸鞘,道:“劉將軍來找我有什麼事?”
劉子飛嘿嘿一笑:“我看見靖楊那邊有消息來,想問問情形如何。”
玉旒雲瞥了他一眼,不知他對內情了解多少,看這滿有把握得意洋洋的神情,隻怕他老早就曉得一切了。不錯,他當時堅持靖楊是空城,而之前,在玉旒雲從朱家壩回來的那個晚上,她分明聽見郭罡對劉子飛說過,要教給他一條不費一兵一卒就取下靖楊的妙計——原來是這兩人勾結在了一起!玉旒雲因冷笑了一聲:“靖楊的情形如何,劉將軍你會不知道?你敢拿自己的名字來打賭,自然是有十分把握的。”
劉子飛怔了怔,笑道:“就是因為我拿自己的名字來打賭,所以才關心。靖楊果真是空城麼?”
“靖楊不僅是空城,”玉旒雲惡狠狠地道,“還是死城。不單如此,我想下遊的乾窯、歸平,黎茳等六個縣也將成為死城。我軍果真不費一兵一卒。”
“真的?”劉子飛連戲也懶得演,表情中掩飾不住陰謀得逞的洋洋之色,“哈哈,那真是天助我也。我看沿河一帶都地勢低窪,不過北麵有黑龍山餘脈蛟嶺,大水應該淹不到那裡。趁著現在難民紛紛湧向北方,在混亂之中我軍要從北麵打開一個缺口攻入鄭國也應該是易如反掌。我建議讓石夢泉迅速離開靖楊,從蛟嶺發起進攻。我大軍也應立刻由此北上,從朱家壩繼續向東推進。”
“嗬,劉將軍的作戰計劃製定可真快啊!”玉旒雲諷刺地,“怕是這幾天來你一直計劃的就是從北麵進攻吧?”
劉子飛笑道:“彼此彼此。玉大人不是早就調了幾千人在朱家壩麼?恐怕你從一開始就計劃著從北麵攻打鄭國了吧?”
現在就是有一千張嘴說也不清了,況且根本就不屑同劉子飛這種人計較。玉旒雲就乾脆閉口不言。
劉子飛道:“我看移師北上一定要迅速,一旦過了難民奔逃的這一段時間,就不太容易趁亂襲擊了。玉大人,是否現在就傳令給石將軍?”
石夢泉……他看到靖楊一片汪洋,會是什麼反應?玉旒雲呆呆地看著地圖:靖楊、乾窯、歸平、黎茳……這些都是鄭國的富庶之地魚米之鄉,七個縣加起來有多少人受災?
“玉大人?”劉子飛又喚了一聲,發現玉旒雲還是獨自出神並不答應,就自己命令道:“來人,立刻傳我軍令,要石夢泉將軍率健銳、神弩兩營立刻轉戰蛟嶺,務必在三天之內取下龍牙關。”
他下完命令,又看了看玉旒雲。後者仿佛根本就沒有聽見他說些什麼。原來玉旒雲也有神不守舍的時候。他心裡便一陣得意,對郭罡道:“郭先生,看來玉大人有些很重要的事情要自己一個人思考,咱們出去商量北線戰略吧!”
郭罡點了點頭,同時也望了望沉默不語的玉旒雲,微微一笑,故作神秘地對劉子飛道:“劉將軍,北線如今一片混亂,我軍勢必一路凱歌。不過要對鄭國實現全麵占領,還有一個人很關鍵。”
劉子飛自然問道:“誰?”
郭罡道:“這人叫喬日新,雖然不是什麼皇親國戚高官顯貴,不過鄭國人把他當神仙一樣來拜,如果你把他收服了,那就相當於收服了整個鄭國,將來就算我們不駐軍於此,占領區也必然不會造反。”
“真的?”劉子飛大喜,“那麼到什麼地方才能找到喬日新?”
郭罡道:“喬家祖籍遼洲,還在朱家壩以北。不過自從一年前鄭國割讓半壁江山後,遼洲也劃入樾境,喬日新就帶著全家搬到他夫人娘家所在的定洲去了。喬夫人娘家姓童,是定洲望族,應該不難尋訪。”
劉子飛道:“不知喬日新脾氣如何、有何喜好,我要怎樣才能將他收服?”
郭罡道:“這人脾氣很古怪,雖然有些喜好,但是什麼也不缺,所以很難討好。依老夫之見,不必同他多花時間,應該直接派人把童府圍了,逼他順服。這些土財主們沒經曆過大風浪,嘴上可以說的很大義凜然,但其實經不住嚇。老夫保證,你把他抓起來關上幾天,他就什麼也答應了。”
劉子飛道:“這個簡單至極。我這就去辦。叫驍騎營派三百人夠不夠?”
郭罡道:“將軍真的心急——如果隻是抓喬日新,驍騎營一百人就夠了。不過定洲還是鄭國領土,總得先把龍牙關攻破了,才能到達定洲吧?所以……”他打住了,向劉子飛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到外麵來再說。兩人便一同走出了玉旒雲的書房。郭罡押低了聲音,道:“將軍你雖然下令讓石夢泉去攻打龍牙關,不過我看他人在靖楊,並不一定聽你調度。”
劉子飛道:“怎麼,雖然他是玉旒雲的應聲蟲,不過現在靖楊淹成這樣,他呆在那裡能有什麼作為?”
郭罡道:“就是因為靖楊淹了,將軍你打算從北方繞路攻打江陽,他才更要留在那裡——將軍請想,從龍牙關走,路途遙遠,又需要攻打險關,就算鄭國的諸侯再草包,龍牙關也是易守難攻之地,你先前說要‘三天之內’取下,根本是不可能的。老夫保守估計,光在這一座關上就要花五天的時間。”
劉子飛道:“那又如何?石夢泉不會因為害怕無法在我規定時限內完成任務就公然抗命吧?”
郭罡道:“當然不是。將軍,靖楊是怎麼發了大水,你我都清楚。現在大青河正是枯水季,我們純是利用地勢的關係才把那七個城池淹沒了,這場水持續不了多久。石夢泉隻需要留在原地養精蓄銳,待大水一退,他立刻就可以從沿河的原訂路線揮師江陽。不僅路程近,而且洪水幫他掃清了抵抗力量,相信他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來到江陽城下。這麼便宜的事放在眼前,他為什麼要去北線找苦吃呢?”
劉子飛“哎呀”了一聲:“那可怎麼辦?”
郭罡道:“依老夫之見,將軍一方麵要去向石夢泉傳達軍令,一方麵要立刻自帶人馬出發攻打龍牙關,片刻也不能耽擱。取下龍牙關之後,就進入定洲逼喬日新臣服。然後大軍東進,搶在石夢泉和玉旒雲之先進入江陽。”
“等等……”劉子飛皺著眉頭,“你要我立刻親自去攻打龍牙城,但石夢泉自己就在靖楊等著水退?如果大水很快退去,他和玉旒雲從南線先打到江陽,我豈不是吃力不討好?”
郭罡笑了笑:“大人聽老夫說完——老夫怎麼會讓大水那麼容易退去?”
“郭先生的意思……”劉子飛看著郭罡那一副“山人自有妙計”的樣子,嗬嗬笑了起來:“先生真不愧是做大事的人,早就安排得如此妥當。佩服,佩服!”
郭罡道:“這才隻是其一。隻要將軍攻下龍牙關,搶先占領江陽,我們還可以追究石夢泉抗命之罪——為了追究的理由更充分些,將軍此去北線,傷亡越大越好。反正你領的都是玉旒雲的部隊,何必為她心疼?”
劉子飛開心得哈哈大笑:“劉某人和郭先生真是不打不相識。今後有先生幫助,我可再也不用受那黃毛丫頭的氣了!”
郭罡也笑:“老夫就先預祝大人馬到功成!”
劉子飛的軍令傳到了靖楊果然就沒有下文。作戰計劃因而就此改成劉子飛率領前鋒營和驍騎營北上,而玉旒雲則帶領步軍營在後方指揮,負責補給的調度和占領區的統治。
玉旒雲對這個計劃並沒有提出任何反對意見。劉子飛生怕她表麵上不動聲色,實際想跟自己搶功勞,要讓她離自己遠一點兒,便建議她不必和自己一同出發,可以在富安多留幾日,或許石夢泉改變主意願意轉戰北線,到時也好聯絡指揮。
玉旒雲並沒回答,隻是看看他,又看看郭罡。
郭罡自然十分清楚劉子飛的用意,對玉旒雲低聲道:“大人以為北線作戰劉將軍能勝任麼?”
玉旒雲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這個人說的話,豈可再信?便無聲地冷笑:“他不能勝任,有你在他身邊,他豈不是無往而不勝?”
郭罡愣了愣,歎了一口氣。
玉旒雲不想再同他多羅嗦,自走到了趙酋和陳灝的麵前,道:“北麵龍牙關易守難攻,你們兩個凡事要有商有量。事先計劃得越周詳,戰場上流血就越少。你們的部下都是你們的手足,也就是我的手足,我希望你們能把大家都平安帶到江陽。”
趙酋想也不想,一口答應。陳灝問道:“玉將軍,你打算幾時跟上我們的隊伍?”
玉旒雲道:“跟得太緊了,倒顯得我對劉將軍不信任。他好歹也是個將軍,要是完全不會打仗也坐不上這位子。你們跟著他好好的把龍牙關打下來。如果讓他覺得你們跟他擰著乾,他也會找苦頭給你們吃。你們在軍中的時間其實都比我長,應該懂得隨機應變。”
陳灝聽她這樣說話,不禁眼睛一熱:這仿佛帶了幾分石夢泉的語氣啊!素來隻覺得玉旒雲意氣風發鮮衣怒馬,是個武神一樣的人,未想到也會這樣輕聲叮嚀。他立刻一抱拳:“將軍放心。不論到了哪裡,跟著什麼人,我們都是為你打仗。”
趙酋也道:“將軍你放心。我們一定打個漂亮仗等著你來。”
玉旒雲拍拍他二人的胳膊:“好。拿下龍牙關之後,希望你們長驅直下,一舉攻破江陽。”說罷,轉向劉子飛:“劉將軍,我的這些好部下就交給你了。我們江陽見吧!”
如果她大發脾氣惡言相向,劉子飛還習慣些,然而她這樣從容這樣鎮定,甚至有些灑脫,反而使劉子飛愣住了:莫非到底還是低估了這個小丫頭?難道她有了贏得這場爭鬥的計劃,也有了勝過我的把握?這當兒已經無法再細細考量,他因道:“好,那就江陽見。”說時,又看了看郭罡,道:“郭先生跟我同去北線麼?”
郭罡的表情難以捉摸,似乎對前日玉旒雲的一怒拔劍還心有餘悸,因道:“如果玉大人不反對……”
可玉旒雲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已經大步走開了,直來到了城樓之上,對整裝待發的樾軍將士拔出了劍,朝天指著,道:“我大樾國自太祖皇帝建國以來,還沒有遇到過拿不下的城池,打不贏的仗。今日出發,望爾等勇往直前,揚我軍威,替聖上將我大樾的旗幟插上鄭國皇宮!”
士兵們自大青河之後就指望著痛痛快快打一場勝仗,從瑞津來到此處就是為了這一刻,因而山呼響應。跟在玉旒雲身後的趙酋等軍官俱想:光是這士氣,就已有七分勝算。劉子飛則是稍有不快地暗自嘀咕:玉旒雲在去年年初的時候還隻是跟在我們這些老將身後,頭一次自己帶兵不過是在落雁穀。現在不到兩年的時間裡,她在軍中竟有如此威望,這次要真被她搶了頭功又奪回兵權,朝中豈還有我的立足之地?
非得搶先攻下江陽不可!劉子飛暗暗發誓,不再耽擱,立即下城率軍向北而去。
玉旒雲和步軍營都尉慕容齊一直看著大軍遠去。然後慕容齊問道:“玉將軍,石將軍究竟在靖楊做什麼?既然被水淹沒,他為什麼不肯轉戰北線?還是劉將軍根本不想我們去北線?”
玉旒雲當然清楚劉子飛的用意,不過她更加清楚石夢泉在靖楊的情況。隻要一想到石夢泉在靖楊,想到他麵對著滾滾洪水,想到他心裡可能翻騰著的種種念頭,她就心煩意亂。
“我要去一個地方看看,”她邊步下城樓邊對慕容齊道,“你帶些人跟來。”
“是。”慕容齊得令,點了十名精乾的士兵。玉旒雲打馬領頭,帶著一行人來到城西喬家廢宅。她半句也不交代,徑直朝院裡走。來到廚房的水池邊,看池中清水依舊,仿佛地道仍舊關閉,但自己當初命人封鎖地道所用的石塊卻都堆在一旁。
果然如此!果然如此!她恨恨地想。上前撥動機關,池水漸漸消失,池底下陷,成了一段台階。之前郭罡演示時她看過,這台階是通往地道的。但這時一看,下麵哪裡還是地道,已經被滾滾黃水所取代。
慕容齊等人都還不知內情,奇道:“這裡的人修的陰溝和大青河是相連的麼?”又有人想問玉旒雲帶他們來此究竟是何意圖。而玉旒雲已經冷笑了一聲,令道:“來,把石塊給我丟進去,看看能不能堵住。”
眾人心中都很奇怪,但是對玉旒雲的命令無人敢質疑,便都去搬石塊填入地道中。轉眼就已經把先前封堵洞口的大石都丟進了地道中。然而,石塊仿佛被水流吞噬了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大家把眼望了望玉旒雲,後者道:“怎麼?愣著乾什麼?看看附近凡是能搬起來的,木頭也好,石頭也罷,統統給我填進去,一定要把水堵住。”
眾人不敢怠慢,立刻應了,各自尋找填堵之物,有搬磚的,有拿瓦的,有拆下破舊門窗的,一時間,喬家廚房的廢墟幾乎都被推進了洞裡。隻是,填堵物零散,地道中水流卻湍急,成效甚微。慕容齊因道:“將軍,我們不是行家裡手,做事不得法,恐怕把整個宅子拆了也堵不上。工兵營大都沒跟著劉將軍走,不如把許都尉叫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