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凶 令人隻見其肅謹神色,渾不見其身……(2 / 2)

徊明 jas 3789 字 8個月前

他們必定在這些人當中,可是在哪裡呢?又是哪個呢?

每一個人都沒有異狀,雖然衣裳有粗布有細綢有破損臟汙有整潔無損,麵容有愁苦有焦急有淡然,一如其他普通百姓,看不出半點疑點,亦沒有人衣裳有血跡、沒有人麵色蒼白。

陸修不相信。他目光如鷹,慢慢地打量著他們。

除非,那兩人根本沒有排隊進城。他適才是看到兩人奔向進城的人群,但是後來眼前發黑,實在沒有看清楚他們到底混入了哪裡,那是不是其實他們虛晃一槍裝作進城,實際上反是混在出城的人群當中?

陸修的目光驟然抬起,望向出城人群,然而城門守衛本也不會查已經出城的人,那些人早已三三兩兩散去無蹤。

陸修不再心思旁鶩,那隻是可能之一,那兩人既然往進城方向跑,進城的人群更需盤查。

未時,趙捕頭和後來趕到的衙役、城門守衛繼續留在城門,陸修和張信縱馬飛馳回南京城,陸修回府衙,張信則先回衛所。

南京通政使司右通政司顧大人顧嚴的屍身已經停放在府衙邊上的偏房,連帶著兩名護衛的屍身也放在一起,有一顆頭顱放在一側的草紙布墊上,斷口露在外麵,仵作正在細觀。

其實也沒什麼可看的,幾乎是一刀斷頸,刀口很是整齊,除了刀刃應該極是鋒利,力氣也應該很大。陸修看著刀口,不由自主想起城門外那兩個蒙麵人,力氣也是比普通人大上很多。

他在城門處已經吃了傷藥,也是靠在城門處查找的,也算是歇了半晌,幾處傷處雖然仍是劇痛,卻比當時緩和一些了。

他一邊再次細細地察看三具屍身,仵作對他說道:“顧大人不止脖子上這一刀傷,身上還有兩處傷痕,腿骨和手骨也都折斷了,推測應當是從轎子上掉出來時摔斷,身上的傷處分彆是胸口和腹部,都是刀傷。看刀痕應是同一把刀所致。”他指向地上用草紙墊著的那把本來扔在顧大人身邊的刀:“就是這一把。”

然後又指向兩名護衛:“這一位在凶案現場的護衛身上沒有傷,應是一刀斃命;另一位身上共有各種深淺刀傷七處,致命傷也在脖子,但掙紮著逃了一段距離才撲地而亡。”

陸修找了塊潔布裹在手上,小心地翻動屍身和證物,他渾身泥水已經乾了大半,不怕汙了屍身和證物。仵作自剛才看到他便視若無睹,此時也沒有讓他回去清洗,隻靜候在一旁等他詢問。

陸修點點頭,道:“凶徒應該是撞翻了轎子,顧大人跌出轎子,護衛衝上前來,他一刀砍去其中一名護衛的頭顱,然後趕緊刺了顧大人兩刀,好讓他在對抗另一名護衛的時候顧大人無法迅速逃脫。另一名護衛的功夫比前一名要好,但幾個回合之後仍然被傷了脖子,護衛混亂之下掙紮逃命,凶徒便立即殺了顧大人,”他點了點顧大人的脖子,“其實殺人不一定要傷在脖子上,但是此人似乎習慣如此,似乎這樣才能放心。也的確,脖子中刀十之八九不能幸存。看來他是一定要顧大人死。”

偏房門口早已經站了幾個人,是聞訊而來的應天府尹李應知和同知幾人,陸修與他們見禮,李應知客氣地道:“陸推官不必客氣。”

陸修道:“陸某無能,沒有抓獲凶徒。”

李應知搖搖頭:“並非陸推官無能,而是凶徒有備在先,太過凶悍狡猾,以不備應萬變之故,陸推官無需自責。”

他目光一掃,接著說道:“陸推官緝凶受傷,要儘快尋大夫看一看,這邊我讓仵作保持原狀,不叫任何人等進屋,你如果還有疑點隨時可來查看,現下還是趕緊回去包紮一下罷。”

陸修此時全靠意誌在撐著,左臂被鐵棍打過的地方已經腫脹起來,他剛才在街上為了追凶雖已儘量細看,但以防萬一,還是要再來細細查看一番屍身痕跡。

聞言拱手謝道:“多謝府尹大人體恤,在下先告退了。”

等他走後,一同知皺了皺眉:“不過一區區推官,大人何必這麼客氣。”

李應知笑笑:“他是內閣從萬年縣調過來的人,應天府的官員一向是南京吏部指派,雖內閣有時也會派人下來,但你想想都是些什麼人。再說,他是推官,本就在應天府負責刑案,如今這麼大的血案,緝凶查案可都得靠他們,客氣些有什麼不好?向同知,應天府今年的考評,唉。”他收了笑容,搖了搖頭。

向同知目光一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