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務 明日顧嚴大人便要出殯了(1 / 2)

徊明 jas 3365 字 8個月前

離他們藏身之地約一裡遠的另一頭水邊,三個穿著青色粗布短衣絝褲的人靜靜地看著他們離去,腳邊扔著三件黑色水靠。

其中一個身材高挑纖細,鬢邊散出來的幾縷烏發已經乾了,被夜風在腮邊吹拂,一雙烏沉沉的雙眼似是吸儘了所有星光。

邊上一人問道:“徊娘,他對我們有用?”

裴徊道:“希望有用。京城送來的消息裡說,陸修原來是萬年縣的縣丞,極擅體察細微,辦案精到,縣丞三年,斷案無數,雪冤上百,精研律法,凡事隻以律法斷,公正公道。”

另一人眼睛一亮:“那他……”

裴徊搖了搖頭,又說道:“鐘大哥,阿默,前日二哥緊急派來送來一則消息,又說了一件事。陸修,是陸炎的堂弟。”

鐘之山一怔:“陸炎?新上任的錦衣衛都指揮同知?皇帝最信任的奶兄弟?”

陸炎大名無人不知,他甚至比當今的錦衣衛指揮使還要有名,因為當今皇帝與他從小一起長大,極其信任他,兩年前一場大火,他舍己救出皇帝,更是得了可攜兵器自由出沒皇宮的特權。據說當今錦衣衛指揮使早在他十幾歲時便已經在內廷親自教他錦衣衛種種必須掌握的事務。

也就是說,掌天下刑獄的錦衣衛早在皇帝登基始便準備交給他了。

陸修,是他的堂弟?

鐘之山的臉色變得凝重,他慢慢說道:“錦衣衛惡名昭著,他既是陸炎的堂弟,便難可信。”

裴徊輕如無聲地歎了一口氣:“很難說。陸家向來從武,陸修卻考了進士從縣丞做起,而且關於他為官清正的消息的確不假,讓人猜想不透。”

她又看一眼遠處還有餘火燃燒的貨船,低聲道:“他這次來南京竟然是來查許貴,難道皇帝對許貴也起了疑心?不對,如果皇帝要查,就會派錦衣衛了,隻怕是皇帝仍然信任許貴的,但底下有人起了心要扳下許貴。……會是誰呢?”

會是誰呢,竟然敢讓陸修涉入如此險境。

南京守備太監許貴,幾乎是南直隸可一手遮天的人物,如果讓他知道有人來暗查他,隻會是有來無回。就算是陸炎的堂弟,不,特彆是陸炎的堂弟,他更加不會放過。

錦衣衛與東廠,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許貴之前可是東廠的人,現在雖然久不在東廠,東廠首領太監也早換了人,但是同是太監,誰說不能犄角互援呢?

鐘之山道:“不管怎麼樣,但願他有良心,日後能念咱們今夜救他之情。”

裴徊微微失笑,眼中的星光便似要滿出來,她道:“昨日之前我就算不知道他是陸炎的堂弟,也因為他在南京查案的能力有些驚懼後怕。日後如何誰也不知道,不要指望旁人有良心,我們能做的是更要加倍小心。他常來食堂,鐘大哥你有事無事都儘量不要出廚房,阿默你也少往食堂這邊過來,有消息到餅鋪去。”

兩人都點了頭。

陸修回到家中,劉懷專已經等在那裡,等陸修淨了手脫了衣服上藥,劉懷專倒抽一口冷氣。

上次在城門外與人打鬥後負傷雖重,但外傷隻是青紫,此時看著背部卻一半青紫,一半血肉翻卷,又被水泡得白生生血絲絲,背部破得一塌糊塗,還有幾個明顯是銳角撞出的洞。

這次卻不能找大夫了,幸好有藥,張信給他上藥,劉懷專去拿碗裝早食。

早食是劉懷專趕回來時在路上隨便買的,怕冷了還沒打開,拿了碗出來正要裝,卻見陸修背上由張信上著藥,自己卷上了褲腿。

一雙腳的小腿全是木刺和劃開的血溝,有一處傷口刺入的短木刺有小指粗,泛白的傷口仍有血在慢慢滲出。

他竟然用這雙腳從碼頭走到快到城門!

劉懷專手上一頓,不禁罵道:“你逞什麼強,我們一路背著你到城門不行嗎?!”

陸修自己去挑木刺,頭也不抬:“死不了。”

劉懷專把裝了早食的碗塞給他:“吃你的。”蹲下身幫他挑木刺。

陸修拿著碗,背上有人上藥,腳上有人挑刺,不禁失笑。

張信拿了烈酒給陸修清洗傷口,然後一一細心灑上藥粉,他本是衛所出身,處理傷口是習慣了的,見傷口雖然猙獰,卻隻是皮外傷,比上次的內傷好多了,鬆了口氣,說道:“你發現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