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的話讓我有點吃驚。
丘梅姐結婚了,我卻一點都不知情。我倆從小玩到大,幾乎無話不談,但她結婚半年甚至有了孩子,卻對我隻字未提。這讓我非常意外,也有點難受,卻已無法再當麵質問她原因,猜想可能是她怪我在外頭整整兩年連過節都沒有回來過一次,所以就故意沒有告訴我,意識到這點,我愣愣看著她那張遺像發了陣呆,隨後見到一個陌生男人朝我走了過來,問我身旁的叔叔道:“阿爸,她就是堂妹北棠麼?”
叔叔朝他點點頭,然後拍拍我膝蓋指著他跟我介紹:“小棠,這是你堂姐夫,王川。”
王川是個很典型的本地人。身體黝黑粗壯,性格老實木訥,他看著我似乎有些不知道該跟我說些什麼,所以在叔叔介紹完後好一陣冷場,在我邊上木木地站著,直到叔叔看了眼他手裡的東西,他才想起來把它遞給我,隨後對我道:“這是按你尺碼給你找的,明天進山時穿。”
我接到手看了看,原來是套重孝服。
但披麻戴孝是至親才可以的,我好像還輪不上能穿的資格,於是當即問了聲:“姐夫,是不是弄錯了,我不能穿這個……”
而沒等他回答,突然啊的聲尖叫從後麵的樓上傳了出來,把在場所有人都給驚得一跳。
聽聲音應是嬸嬸。我不知她出了什麼事,見叔叔他們立刻朝樓梯處跑,便趕緊跟了過去,沒等上樓就見嬸嬸蒼白著臉從她屋裡尖叫著跑了出來,一邊用力推開那幾個試圖抓住她的阿姨,一邊奔下樓衝進客堂,隨後猛地往棺材上一撲,整個人壓在棺材上,使勁推著棺材蓋,嘴裡反複哭叫道:“丘梅啊!丘梅啊!!丘梅說她要悶死了啊!!”
王川和叔叔兩人費了很大的勁才把她從棺材上拉了下來。
她跪在地上繼續大哭。
哭得所有人也跟著她一起哭了起來,連王川那樣表情木訥的人眼圈也紅了,他轉身到我麵前吸了吸鼻子,啞著嗓子對我道:
“沒弄錯。明天都得穿這個,因為明天要送丘梅進閻王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