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老陳說,自從醫院看到了阿紅後,他原本順心愜意的生活就再也沒安寧過。
起先,他以為見到阿紅是他高燒所導致的幻覺,但是出院那天晚上他在自己家裡竟又看到了她,讓他意識到這絕對不會隻是幻覺那麼簡單。
而清醒時的所見,必然是比病得迷糊時見到要可怕得多的。他說那天夜裡剛好他妻子跟保姆一道出門買東西,留他一個人坐在客廳裡看電視,看著看著,聽見廚房裡有動靜,出於本能他問了聲,誰啊?
廚房裡有個女人的聲音回答,是我。
他當時就一呆,然後一激靈,因為想起自己妻子和保姆都不在家,也沒聽見開門回來的聲音,怎麼可能廚房裡有人。於是立刻找了根高爾夫球棒,小心翼翼走到廚房門口,但見門裡沒亮燈,他也就沒敢開,疑心事賊不敢輕舉妄動,那麼提心吊膽在原地呆杵了半天,突然聽見門裡又哐啷一聲輕響,這聲音讓他條件反射地伸手過去一把開了燈。
燈亮起的霎那,他看到阿紅趴在離他不遠的地磚上,兩手抱胸,一雙瞳孔歪斜的眼睛定定朝著他的方向,也不知之前在黑暗中到底以這樣子窺望了他多久。
這一照麵可把老陳嚇得不輕。
登時舉起球棒就朝裡麵一通揮打,但靜下來後卻發現,廚房裡根本就沒有人,也沒有任何有人闖入過的痕跡。
儘管如此,想起以往電影裡看到的那些鬨鬼情形,他仍是嚇得渾身哆嗦。
他心知這絕不是什麼巧合,也不可能是幻覺,因為當時阿紅死的樣子就讓他覺得隱隱不妥,畢竟是乍然暴斃。但為什麼都過去十幾年了,剛死那會兒她沒有出來過,現在卻突然出現了?
百思不得其解,但因為隻是見了兩次,而且亦真亦假,所以怕歸怕,老陳也沒太往心裡去。日子照常過,也沒跟任何一個人提起,一晃眼兩星期過去,就在他快要把這事給漸漸淡忘的時候,一天夜裡他開車回家,車剛到家門口,嘭的聲有樣重物沉甸甸墜到他車頂上。
把他嚇得一跳,以為誰亂扔東西砸了他的車,但一出車門扭頭朝車頂上一看,可不得了,那個墜落在他車頂上的不是旁的什麼東西,而是他家的保姆。
車拐進小區時,老張還見她在窗口撣著灰塵,沒想到剛到家門口竟然從樓上摔下來了。
就在老張被這情形嚇呆了的當口,樓上突然響起一聲尖叫,他抬頭看到自己妻子一臉驚恐地趴在窗台上,一個勁在低頭往下瞧。
忙用力揮手,老張大聲叫她退進去。
但他妻子沒聽,因為當時完全六神無主地在看著車頂上的保姆,所以根本沒理會老張在說些什麼。於是他立刻拾起一塊石頭就朝窗上扔了過去,砸碎了窗玻璃,總算讓他妻子立刻朝房間裡縮了進去,一邊縮一邊哭罵著問他是不是瘋了,他哪有心思回答,因為他看到阿紅剛才就在他妻子身後站著,一隻手搭在她肩膀上,歪頭朝下看著自己,並且就像剛見到她時一樣,臉上帶著一種傻嗬嗬,卻又有種說不出來的尖銳的笑。
在他把石頭丟到窗上的時候,阿紅就不見了。
那之後,無論怎麼說,他始終也沒辦法跟自己妻子解釋自己那麼做的原因,所以妻子連著同他冷戰了好些天。
所幸雖然失足掉下樓,但由於是從彆墅房子的二樓窗口摔下,所以儘管那保姆全身多處骨折,總算生命沒有大礙,也不影響走路,這實在是不幸中的萬幸。
不過自打這事出了之後,老張就沒辦法再對阿紅魂魄的出現有任何的掉以輕心。
他先去了當年埋葬阿紅的地方給她化了很多紙錢,又請了廟裡和尚給她做了超度的法事,並且把那塊新得來的玉玦鎖進了保險櫃,跟阿紅那塊玉玦放在了一起,因為他認為剛一買回那另外半塊玉玦阿紅就出現了,她的出現肯定跟這塊玉玦有不可分割的聯係,所以把玉玦放在外麵太不安全。
那之後,似乎阿紅被超度了,因為連著幾周沒再見到過她出現,也沒再發生任何不好的事情。
這段時間老張一得空就到天光墟附近轉悠,想打探出那個給了他這半塊玉玦的男人的信息,或者確認一下他到底是人還是鬼。但始終一無所獲,與此同時,他跟他妻子的關係卻日益糟糕起來。
最初他不明白是什麼原因,還以為單純是因為當天他粗暴砸窗的行為嚇到了她,但後來才發現,他妻子之所以對他越來越冷淡,並到了幾乎不願意同他交談的地步,是因為她覺得他在外麵有了彆的女人,甚至那女人還威脅到了她的家裡。
這讓老張匪夷所思。
說實話,他這輩子除了對做生意的狂熱嗜好,其它欲望並不強烈,彆說是在外麵交往彆的女人。所以他完全不明白自己妻子的怨怒究竟從何而來。
直到有一天,當他外出一天後回到家裡,沒見到妻子在客廳,以為她不在家,就獨自一人進了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