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平看一看陸北旌的樣子,小聲說:“你去扮上,我們試拍個片段吧。看看效果。”
陸北旌一想就明白梁平想拍哪一段了。
薑武剛被魯王撿回去時。
也就是他第一次見到薑姬時,四舍五入算兩人的初見。因為是薑武第一視角,那就是他見到女神本尊的那一刻。
薑武當時是野人,肯定是很不像樣的。剛好陸北旌剛從另一個組趕過來,胡子沒刮頭發沒洗,妝都省了一半。
這當然是笑話。
陸北旌還是去房車裡洗了個澡才讓化妝師給上了妝。他的頭發養了半年,半長不長,及肩左右。
古人都是長發,但薑武是野人,野人是不會留太長的頭發的,打獵時容易勾到樹枝,打架時也會吃虧。百姓會梳發髻,野人就隻會用石刀把頭發割掉。
化妝師把陸北旌的頭發染了發尾,搞成亂發的樣子。
陸北旌去換了服裝。
沒袖子的土布背心,還有長度到小腿的土布褲子,沒有鞋。
為了拍這個電影,陸北旌特意去美容院做了全身美黑,曬成了小麥色,換好衣服就很像一個每天在野外的男人了。
化妝師給陸北旌修了修眉毛,重點是粘上幾根假毛,做出眉毛蓬亂的樣子,野人嘛,陸影帝長得太好,隻能在小細節上突出他是個野人了。
接下來就是貼假胡子。
陸北旌的真胡子被修剪了一部分,然後仰著脖子讓化妝師和助理把假胡子從脖子上貼到耳朵根,貼好修好一照鏡子,純種野人,拿根石矛就可以拍紀錄片了。
化妝師還很幽默的問旁邊看戲的梁平:“身上要不要貼汗毛?我都準備了。”
梁平:“我這是一個愛情電影,不是人猿泰山啊。他就是陸北旌,沾一身毛也帥不起來了啊。”
說著他推陸北旌起來,“快走,一會兒太陽下山了。”
柳葦在玩遊戲,梁導給她的小霸王點讀機裡自帶的遊戲。
她懷疑梁導有一個上小學的孩子,這遊戲機全是他孩子淘汰下來的,被他拿到劇組給她玩了。
她現在每天的任務就是待在這個布景裡。
據說這是魯國王宮金潞宮的複刻版。但隻複刻了大殿的一角。這個長廊的位置,在她沒來的時候是由扮演魯國公卿的人在這裡演,她來了以後,這裡就成了她演戲的地方了,據說不止是金潞宮的戲在這裡拍,還有魯王薑元在野外的離宮的戲也在這裡拍。
離宮就是薑元還沒有回國時居住的地方。
當然,出鏡的隻有這一條長廊。從東邊拍是金潞宮,從西邊拍是離宮。
柳葦在這兩個宮都有戲份,這條長廊就是她接下來兩個月待的地方了。為了給她讓地方,其他演員都提前去下一個組了,等她拍完了他們再回來補拍。
知道這件事後,柳葦就有點不好意思。
梁平說這很正常,他隻關心她的狀態好不好,彆的不關心。
她到現在還沒有正式開拍。
雖然攝像機整天對著她,但梁導說就是讓她找感覺的,什麼時候她的感覺對了,他們再開始拍。
梁導:“你的戲份少,但很要緊,我寧可慢一點等你慢慢找感覺,也不想匆匆拍完再返工。那更浪費錢。我都有跟你磨九個月的準備了,你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她簽了三年,但真正的拍攝時間是九個月,九個月後不管拍沒拍完,劇組都會解散。劇組租地、租器材、雇工作人員和臨時演員,雇了動物演員,每一分鐘都在花錢,所以拍攝時間很緊張。
合同簽的寬鬆是為了不讓她在電影上映前過度曝光,避免她和經紀公司泄密。
梁導:“我們拍九個月,後期製作要一年,然後還要排期、宣傳,要看那一年都上映什麼電影,三年是最理想的時間,要是不順利的拖上幾年也很可能。我們當然希望一切順利。”
不順利有不順利的辦法。順利的時候當然要確保一切都沒有問題。簽三年是因為她的公司大概也隻有三年的耐心,更長也不合適了。
梁導找到機會就要說嘉世的壞話:“因為你是秀星,你的公司對你的安排有點爭功近利了。不然按行業慣例,我們常常都是上映前是不許泄密的,所有的演員都知道這個,不必約定他們也不會說。因為按時上映的話,你好我好大家好;不能按時上映的話,對演員的曝光也沒有好處,所以也沒必要說。但對你來講,你的公司為了人氣估計是不會有什麼顧忌的,上映是好事,不上映是壞事,他們要是缺新聞缺話題了就一定會曝光此事。為了安全,我們才簽了個三年,就是想將這個曝光時間儘量保證在三年後。”
柳葦仔細想了想,沒有替公司說話。因為按她對公司的了解,梁導並沒有冤枉公司,所以她也沒辦法說公司是個講人情的公司,不會做出這樣的事。
柳葦喜歡這個劇組。
不止是梁導讓她正常吃飯。
她在公司的時候,雖然住著彆墅,家裡有保潔有保姆,唐希、馬芬等人對她都是捧著供著的樣子,來來去去人都喊她“思思姐”,很尊敬她的樣子。
可她還是底氣很虛。
她不知道公司要拿她做什麼,怎麼做,每一天都覺得前方是黑洞洞的探不著底。
公司是要用她來賺錢的,可她能賺到那麼多錢嗎?
她不知道,她覺得她賺不了,她就很害怕。
因為她不知道當公司發現她不能賺錢時會對她做什麼。
但是在這個劇組裡,雖然沒有人人到處都喊她“思思姐”,梁導給她安排任務時也是像周扒皮一樣狠,天不亮就起來去片場化妝,天黑了才能回酒店休息。
但她知道梁導要她做什麼。
就是拍電影。
而且梁導一開始就知道她不會拍。
梁導說:“你拍不好是正常的,這個你放心,我選你這個新人,我自己心裡有數。拍不好責任在我不在你,你就放輕鬆,不要有絲毫心理壓力就行。”
甚至梁導都說過他早考慮過她實在沒演技實在不會拍要怎麼解決了。
梁導:“我也不用你說台詞,我把你處理成陸北旌的回憶。從頭到尾都用配音,你就出現幾個鏡頭就行,從頭到尾不用你說一句話,甚至我都不用你跟陸北旌搭戲。”但他也說,“這是最後的辦法,能拍我們還是先試試,最後不行再用這一招。”
梁導什麼都跟她說清楚了,她也就沒什麼好緊張好怕的了。
她最怕的就是讓彆人失望,哪怕知道是彆人先提出不合理的要求,但她不會拒絕,隻會害怕完成不了要怎麼辦。
梁導走過來,說:“思思,我們再來一段。這會兒光線不錯,我讓他們把機器都打開,你自在一點,就坐著不動,看那個方向。”他指著左上角。
柳葦答應一聲,放下遊戲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