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節 (2 / 2)

驕陽似我(下) 顧漫 4124 字 8個月前

他似乎在邊走邊說,“有空的時候想想五一我們去哪裡玩?你不是說上個月你代同事月結了,這個月可以休假嗎?”

“對的對的,我馬上想,你千萬不要跑回來哦。”我再三叮囑,“你快回去工作,我掛了。”

我率先掛了電話,看了下通話時間,不到十分鐘。時間出乎意料的短,心情卻完全天翻地覆了。

我振作精神,打算找點事情做,打掃打掃屋子。然而才找到抹布,爸爸的電話就打了過來。我心裡一突,盛家這是終於找來了?一接起來,果然是。

不過他語氣十分小心,“曦光,有件事情我要跟你了解一下。”

我“嗯”了一聲,他繼續說下去,“盛伯凱打電話給我,說你拍了一些照片去盛老爺子那告盛行傑的狀,爸爸當然十分信任你,所以想知道這是有什麼誤會在裡麵?”

我思索了幾秒,問:“什麼照片?”

他詳細述說了一番,我懶得跟他裝生氣驚訝,直截了當地說:“他前女友是我舍友,跟我關係一直不好。不知道他們在搞什麼,跟我沒關係。”

爸爸明顯鬆了口氣,“那就好,這件事最好不要扯進去,盛老爺子都被氣到住院了,跟我們沒關係最好,一會我去探病的時候說清楚。”

“盛爺爺住院了嗎?”我心懸起來,“嚴重嗎?”

“聽盛伯凱的口氣,應該不嚴重,估計就是裝一下給周家看看。如果是真的,那就是給後繼無人氣的。”爸爸不無刻薄地說。

掛了電話,我立刻發消息把盛老爺子住院的事告訴了林嶼森。過了大概十幾分鐘,我收到他回複的短信,“剛剛問過外公的醫生,沒什麼大礙,修養一陣就好,彆多想。”

和爸爸說的差不多,我徹底放下心來。被林嶼森說了一番,我固然已經不會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扯,但是如果老人真的出了什麼大事,心裡還是會不安的。

我收起手機,也沒了做家務的心情。坐在沙發上,放空的大腦裡一些零零散散的念頭閃過——五一去哪裡玩,明天商討建立聯合研究中心要注意點什麼……

漫無邊際中,一個念頭突然闖入大腦。

我猛然一陣心跳,一下子站了起來,在沙發邊上想了好一會,越想越覺得可行,於是飛快地回撥了爸爸的電話。

一接通我便問:“爸爸你還沒去醫院吧,你什麼時候去?我也在上海,跟你一起去探望下盛爺爺。”

爸爸聽到我要和他一起去探望盛老爺子,反應可以用喜不自勝來形容,當即說要派車來接我。

“不用,我現在就打車過去。”我順勢又提出要求,“我們探病的時候可不可以喊上盛伯伯?”

爸爸不解:“喊他做什麼?”

“有誤會當然要當麵解釋清楚,怎麼能讓他這麼白白冤枉我。”最後幾個字我加重了語氣。

於是,下午五點多到上海某醫院探望盛老爺子時,我是和聶總以及盛伯凱一起的。爸爸大概還沒來得及跟盛伯凱說什麼,他對我們的態度極為冷淡,從醫院門口到病房一路都拉著臉。

病房裡,盛老爺子氣色看著還不錯,正坐在床上看報,看見我們來,沒有搭理盛伯凱,隻跟我們打招呼,“小聶,曦光,你們怎麼來了?坐。”

我們放好禮包,先問了幾句病情,才在沙發坐下。盛老爺子問我:“嶼森打過電話了,說在外麵出差,曦光不是在蘇州上班,怎麼過來了?”

“嶼森還是不放心,正好爸爸要來探望盛爺爺,就讓我先過來看看。”

盛老爺子臉上掛上了一絲欣慰的笑容,“你現在看到了,我好得很,跟他說我沒什麼事,彆瞎擔心。”

“我們肯定很擔心的,而且。”我停頓了一下說,“下午爸爸還打了電話給我,說你誤會我們了,我就更要過來了。”

“誤會?什麼誤會?”盛老爺子不動聲色。

我故意說得有點亂糟糟的:“就是上次我同學生日,容容,就是葉容也來了,我才知道她和盛行傑談戀愛了,回去後很高興告訴了嶼森,說以後同學變成親戚了。結果爸爸今天告訴我,有人寫了郵件還拍了什麼照給盛爺爺的郵箱說盛行傑腳踏兩隻船,還說發郵件的那個人是我,我就傻了,我都不知道怎麼回事,絕對沒有做過這件事。”

“照片不是你拍的?郵件不是你寫的?”盛伯凱咄咄逼人。

“當然不是。我怎麼會拍到什麼照片,我也不知道盛爺爺的郵箱,而且我在蘇州,哪裡知道盛行傑做了什麼齷齪事。”

盛伯凱臉色更加難看起來,但是我比他還生氣,轉向盛老爺子,“盛爺爺,你們公司IT部門是不上班嗎?不能查一下到底是誰發的嗎?這種事還要扯到我身上,盛行傑那麼討厭,誰知道有多少人看他不順眼。”

爸爸咳了一聲:“曦光。”

我收斂了一些,依舊餘怒未消的樣子:“也有可能是他們周圍其他知道他們談戀愛的人做的啊,我和嶼森做這個乾什麼,我們都遠遠地跑到蘇州去了。不行,盛伯伯你今天必須給我個說法,我不能這麼白白被冤枉。”

盛伯凱顯然沒料到我居然反將一軍,一時語塞。

我看向盛爺爺,委屈地說:“盛爺爺,其實有件事我們一直沒說,我剛剛接觸公司事務,發現了一個很不合理的合同。前兩年在市場有下行趨勢的時候,公司居然簽了一個鎖定六年價格和采購量的輔料合同,總金額很大,我問嶼森能不能想辦法解除,嶼森說這家公司是大舅媽弟弟開的,不能動,我們就都認了。所以嶼森一直很在意盛伯伯這邊的關係的,這麼大的事情我們都沒說,一聲不吭自己認了,怎麼會拿緋聞做文章。”

盛老爺子神情頓時一變:“這個合同怎麼回事?”

我心中一陣激動,老爺子真是太會抓重點了。

來到路上我一直在默默分析老爺子的性格,二十多年前他就能把左臂右膀般的親女婿發配到國外,個性一定多疑獨斷,肯定不能容忍一些背著他的利益輸送。

那在他的角度看來,涉及盛伯凱利益輸送這麼大的牌我們都沒打,就肯定不會拿盛行傑個人失德說事。

這才是證明我沒發郵件的最有力證據。

至於合同的事,我們之前也不是不想說,但林嶼森作為和盛家息息相關的人,剛剛拿到股份,來說這件事其實是有顧慮的。

我作為利益相關方,年紀小,剛剛出來做事,受到委屈,不顧一切說出來,就很合理。而且我是當著盛伯凱的麵說的,不是背後告狀,堂堂正正無可指摘。

我心裡長長舒了一口氣。

那個合同應該可以徹底解決掉了。

回頭林嶼森再跟他外公說下他要回去從醫這件事,盛伯凱這邊又可以再度緩和。

當然這得由他自己來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