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我姐夫那個人看起來好像挺沒用的……(1 / 2)

王侯的盛宴 姬泱 4615 字 8個月前

02

屋子中很熱,還熏了香。

尹夫人躺在千工拔步床上,她看見女婿兒子還有外孫女進來,就隔著床邊垂下來的湖州絲幕,開始呻/吟:——“誒呦,誒呦,~~~~~~~~~”

尹桂寶兒見他娘如此難受,連忙湊到床邊。

誰知道他親娘此時並不十分待見他,此時,尹夫人手指了指站在桂寶兒身後的趙毓,“心肝兒,你過來。”

趙毓走到床邊,尹桂寶兒讓了位置,他走到尹夫人麵前,坐在床邊。

“昨晚不是好好的,今天怎麼了?”趙毓雖然說話帶著直隸冉莊的土音,但是他的聲音很好聽,清淨的水一般,似乎可以蕩滌一切。“早上就難受,誰氣著您了?”

“還能有誰啊,還不是你們這些人!上輩子我肯定欠了你們很多銀子,這輩子一個一個的過來和我討債。”

“媽,你這麼說就不像話了啊!”尹桂寶兒是彆人捧著長大的,受不得半分委屈,連他媽他都不順著,“我們怎麼敢氣著您啊!我們已經像供著老佛爺一樣供著您了,您還想怎麼著?”

趙毓卻不惱,他輕聲吩咐一旁侍候的婆子,“端碗燕窩粥過來。”

不一會兒,那婆子就把粥端了過來。

趙毓拿著盛著米粥的瓷盞,讓丫鬟們把尹夫人扶起來,後背放在靠枕坐好,他單手捏著瓷勺子開始給老太太喂飯。此時,趙格非也偷了個空,坐在餐桌旁邊,開始吃自己最愛的蓧麵窩窩。

桂寶兒發現他這個姐夫其實挺有一套的。

他對於女性的吸引力絕對比他們這些自詡風流瀟灑的紈絝貴公子們要強悍的多。上至八十多的太夫人,下至滿府邸的小丫鬟,不管有沒有爬姑爺床的賊心與賊膽,似乎都對趙毓另眼相待。這不,連他爹都頭疼的他親媽,在女婿趙毓麵前也安靜下來,顯出一絲溫良恭儉讓的氣息。

趙毓喂飯喂的異常安靜。

雖然尹桂寶兒自詡他們尹家上下滿門具是文盲,可是他親爹終究是做過兵部尚書的人,一家大小食不言寢不語還是勉強可以做到的。

尹夫人吃飯吃的也很安靜。

不一會兒,瓷盞見了底。

趙毓將瓷盞遞出去,這回過來接瓷盞的是一雙皓白的手,腕子上還帶著一對兒羊脂玉的鐲子。

尹桂寶兒眼睛直勾勾的瞄著那雙手。

然後,他看到了一位美人。

纖細的脖子,美麗的頭顱,就是頭發挽成一個圓形的發髻,這是出嫁婦人的妝扮。

尹夫人說,“桂寶兒,這是你堂姐,三房六伯母的閨女。”

“堂姐好。”

尹桂寶兒施禮,……,這是怎麼回事?他低頭看了看坐在床邊的姐夫趙毓,他還是很安靜,似乎根本沒有在意身邊多了一個人,並且還是一位美人。

“還難受嗎?”趙毓問尹夫人。

“哎,好是好點了,就是還不舒服,心口疼。”許是尹夫人吃飽了,終於有了力氣,就開始抱怨,“姑爺,你說說,老徐家真不厚道!徐老三一直在桂寶兒爹軍中做一個四品參將,桂寶兒爹一直照應他,要不是桂寶兒爹,他徐老三就是三頭六臂也早死了七八百回了!我當時想著他們家的二小子和花骨朵兒湊成一對兒,雖然他們家不是大富大貴,可是家門清淨,又在雲中,我們也算是知根知底。我們話是沒有明說,這麼多年的往來,雙方也算是心知肚明,原本想著花骨朵兒十五歲及笄之後他們下定,可是,……,可是,……”

說到這裡,尹夫人居然嗚咽了兩聲。

“去年徐老三去了雍京,昨天就派人回來送喜帖,說他們家的二小子與京中魯家訂了親,魯家的老爺是翰林,他們祖上三代都是翰林,窮是窮了些,但是門第清貴,……,誒呦,疼,心口疼。這不就是嫌棄我們家花骨兒門第不清貴嘛,~~~~~”

趙毓安靜的看著她哭。

趙格非歎氣,……,早就知道,吃個朝食也不得安生。

尹桂寶兒看著趙毓,他很安靜,但是並不是那種如同嚴寒一般的安靜,反而有些溫暖,如同夏天的夜。

他這個姐夫,門第與清貴絕對不沾邊。

趙毓是個極其矛盾的人。

他好像看起來很容易養活,粗茶淡飯似乎也能知足,但是一些小細節上卻十足的是沒落王孫公子的窮講究。

比如他吃梨從來需要蒸,熟了以後滴蜂蜜;他還喜歡吃葡萄,那可是六百裡加急從西疆運過來的稀罕物,唐詩中的’一騎紅塵妃子笑’也就不過如此;還有茶,他寧可喝白水也絕對不碰品質差一點點的茶,每年的茶葉都需要從閩浙過來的珍品,雖然極少,卻可以頂的上他親爹、一個兵部尚書外加封疆大吏五年的俸祿,太貴,供養不起,所以他喝白水的時候比較多。

可是,要說他家世多好,那也是絕對不可能的。

他看起來是書生,手無縛雞之力,卻沒有考功名的打算,也似乎考不了功名,他字寫的不好看,這就斷了他一生的前途。說到底,他就是一介草民,還永生永世沒有翻身機會。

趙毓似乎沒有父母,也沒有兄弟姐妹,什麼也沒有,孤身一人。

在桂寶兒姐姐活著的時候,他就住在雲中尹家,好像那種忘記祖宗的入贅女婿。而在桂寶兒姐姐去世之後,趙毓則去了直隸冉莊,據說那是他老家。也許是他活的太艱難,他將女兒花骨朵兒留在雲中,逐漸幾年過去,他可能過的好了一些,花骨朵兒一年中有一多半是跟著他住在直隸冉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