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約著,前麵似乎有月光的亮度。
快到了!
他心中想著,可以了,應該可以活下去了,……
誰知道,正當他衝出密林的時候,那邊有已經守候在出口的人,一字排開,對他拉開了手中的硬弓!
此時的趙毓想要用手拍自己的腦袋!
他最怕疼了,自己把自己拍死也好過被人射|成刺蝟!
先發製人!
他手中的弩N箭衝著那些人的坐騎接連亂發,人嘶馬叫的亂聲,但是伴隨著這些,一支箭破空而來,繞著趙毓拚了命的躲開致命的部位,這支箭還是從他脖子旁邊擦著血痕劃開了他的後背。一時之間皮開肉綻,鮮血淋漓。
也許是疼痛激出了他的憤怒。
趙毓重新載入一排弩N箭,拿起來’白菜包子’瞄準了那些人的右眼!
一人一箭,直接從眼窩插|入,當場斃命!
隻有一人躲閃及時,趙毓的弩|箭隻是擦著他的臉頰飛過,將他黑色的麵罩刮走。趙毓沒停手,針對那個活人的第二支箭射|出,這次箭端掛上細鏈條,射|出可以收回,他從那個人身上套回來一個牛皮袋子。
那個人在月光下露出一張臉,異域人的相貌,比鄭人白一些的皮膚,挺直的鼻梁,還有一雙琉璃珠子一樣的眼睛。
——你?
趙毓在敦煌見過他,叫什麼渾·撒憐丁,這個人沒死?
那個人彎弓搭箭,趙毓見狀,連忙拉緊韁繩,雙腿一夾馬肚子,他胯|下這匹黑色的駿馬長嘶一聲,隨即急速飛奔。
前麵是懸崖,它卻似乎沒有懼意,四腿奮力一蹬,像一道虹橋一般越過深淵,一直到達懸崖的另一。
渾·撒憐丁在懸崖這端勒住了戰馬,他麵對彼岸的趙毓拉開硬弓。
一支鑲嵌了黑色尾羽的箭射於趙毓馬前。
像極一封邀請。
——下地獄吧!
……
天亮的時候,崔珩的人才在後山看見趙毓。
他全身都是傷,最嚇人的是他的後背,一道傷口如同裂開的血肉模糊的溝壑一般。
他讓崔珩趕緊帶人回去,結果那些人早已經人去樓空,而那個閆捕快也給人滅口,屍體仍在荒野。
崔珩對他說,“失策,這次咱們都失策了。我以為那些人隻不過想要套你,看樣子,人家根本就沒有想給你留條活路。”
趙毓將手中那個渾·撒憐丁的牛皮袋子給崔珩,“查查,這是啥?”
“當時你命都快沒了,還想著順手牽羊?”崔珩拿過來,仔細掂了掂了,收下。
他讓人把趙毓帶到自己的內室,同時叫了大夫。
趙格非知道事情之後連忙到崔珩的屋子中,她看見她親爹背對著她,赤H裸著上身正在裹傷。
——啊!
讓她驚異的不是這次傷口這麼嚇人,而是她親爹的後背。
縱橫交錯的鞭傷印記,雖然看上去年代久遠,已經痊愈了,隻是那些遺留下來的痕跡是永遠無法消除的。
這是怎麼回事?
趙毓回頭一看是她,連忙讓人被他披好外衣,“花骨朵兒,你說你到這兒做什麼,到外麵玩去。啊!我XX那個姓洪的祖宗十八代!”
那個被崔珩找來的大夫用細銀針穿了魚腸線給他縫合傷口,疼的讓趙毓隻想揍人。
他忽然想起來女兒在場,於是連忙讓人把趙格非帶走。
“閨女,我沒事。我跟你表叔說點正事,你在這裡不方便。還有,你在這,你爹我都不敢罵娘了。疼啊,疼的受不了,我不罵人,你親爹我自己都扛不住了。”
趙格非再不想走,也不能不走了。
見她一出去,趙毓連忙對崔珩說,“這個事情,你千萬彆讓雍京知道。”
崔珩見他這個時候還有心思想那個人,氣笑了,“瞞不住。”
“你不說,我不說,彆人不知道。我隻說我回雲中送格非去了,到時候就在你這裡貓幾天,等傷好了再說。崔碧城,你不知道。昨天他就在我那裡,是我把他給騙回雍京的,這次的事情他要是知道了,我他娘的真吃不了兜著走了。”
崔珩拉了椅子坐他麵前,“他怎麼可能不知道?這次你身邊的人都被儘數斬殺,你說你數了但是大約被扔進院子的是二十幾個人頭,其實我給你的人隻有十六人,剩下的人是誰的,你應該心裡有數吧。你在我冉莊地麵上出了這麼大的變故,我一個人也扛不住,這次我能不能全須全尾的回東海,還是未知。”
趙毓罵人罵到口乾舌燥。
終於,他背後的傷口算是縫合了。
他見大夫走了,一把揪住崔珩,“把你那個阿|芙|蓉|膏子給我來點。”
“你混蛋!”崔珩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種東西你也想碰?那玩意能讓人成癮,戒不掉的。”
“我這不疼的受不了了嘛!”趙毓特彆怕疼,一疼就狂躁,“你就給我一點點,等忍過這個勁頭,……”
崔珩一把甩開他的手指,“你彆犯渾!老老實實挺著,我給你挖幾壇烈酒去。”
趙毓的院子燒的真不能看了,所幸,他菜園後麵還有兩間茅屋,勉強能住人。
趙毓開始發熱,他圍著被子坐在木床上。
趙格非看著他,“親爹,你你說說,您和崔侯爺吵成那樣,自己跑到這個茅屋來,這到底算怎麼回事?”
“彆提他,我煩。”趙毓頭懵,“閨女,你跑過來這邊乾什麼啊,你還是去你表叔家住幾天,我現在顧不上你。”
“我怎麼也得在這裡陪著您吧。”趙格非歎口氣,“總要有人給您煮一碗熱湯麵吃吧。”
說著,她去廚房。
這裡也燒了,她用原來一個陶罐子做灶,上麵放了一個土陶盆子,下麵架起來柴火,燒水煮麵。
趙毓見她出門,就手從床底下摸出來一個黑色樟木的盒子。這是他的私藏。
打開。
裡麵是深褐色異香撲鼻的阿|芙|蓉|膏子。這是從未熟的罌|粟中提取的漿汁熬製而成的藥物,可以鎮痛,也可以成癮。
他真疼的受不了了。正想用勺子挖一塊,外麵天空忽然變了顏色,一道閃電,幾聲悶雷,開始下雨。
——不是吧,我就想鎮鎮痛,難道要被天打五雷轟?
趙格非連忙將火熱的陶盆子用布巾墊了端進來,她一見趙毓這樣,連忙將那個盒子奪過來,扔到一旁。
“親爹,崔侯說了,讓我看著您點,您可千萬彆犯渾!”
“瞧你,怎麼說話呢?我好歹是你親爹!”
屋子外麵,一陣爆雷怒吼,天空暗的像是黑夜一般,隻有閃電能照亮人間。霎時,瓢潑一般的大雨澆了下來。暴雨掩蓋不了院子外狂躁的馬蹄聲響!趙格非臉色微變,她撐開傘到院門外,隻看見一隊錦衣勁裝的騎士,胯|下具是匈奴俊馬,從遠處疾馳而來!
為首的那一位在她麵前勒住馬,滾鞍下來,隻問了她一句話,“人呢?”
“裡屋。”趙格非不能不回答,隻是,“六叔,……”
那人看也不看她,徑自進院。
斷壁頹垣讓他看著眉頭擰成了疙瘩。
文湛一進屋,看見趙毓蹲在地上,手中拿著一個盒子。他一聞就知道那是什麼,直接上去一腳踢開,這次那個樟木盒子滾了滾,徹底散架,藥膏子攤了一地,想吃也吃不了了。
“文湛,你……”
趙毓一驚起身。
——啪!
一道狠絕的耳光直接甩在趙毓的臉上。
趙格非在屋外,她看見這個情形就想要進來。
此時,一道閃電像是劈開了暗黑色的夜幕,那人的臉在光芒中顯示出冷酷如同刀鋒一般森然的俊美。
還有,……
趙格非看見他身上的龍袍!
黑色緙絲,山河地理紋路,五爪金龍映著光閃著冷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