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移居老崔家。(2 / 2)

王侯的盛宴 姬泱 7292 字 8個月前

他小時候也的確過於驕縱,習六藝的時候偷懶,現在拉不開弓,就改用強i弩。崔珩常年在製造局,那裡不止從江南弄一些絲綢瓷器,更多的是為軍隊製造軍械。他知道那些關竅,他自己研究,找西疆最好的師傅幫他實際動手改裝弩i箭。殺人為了最直接最簡單,他會對準對方的右眼,他似乎把一直隱藏在自己血統中的凶性都引了出來。於是,最終,他在西疆這片土地上活了下來。

但是,那個人,那個以詭秘殘忍的手段殺了那兩個姑娘的人,沒有再遇見。

一直到今天。

端午。

今天是文湛的生辰,趙毓沒有進宮。

他總覺得端午這日子有些邪性,好像每年端午都會發生一些事情。

於是,他帶著尹徵還有趙格非出城散散心。

趙格非怕曬,她戴了一個風帽騎在馬上,看著遠處,那邊就是南苑獵場,似乎有王孫公子們在圍獵,無儘的碧綠操場上,有駿馬奔馳,有獵旗招展。尹徵已經熱到不能忍,直接撲進不遠處的茶棚。

“親爹,為什麼那些王孫公子都喜歡圍獵?”

“吃飽了撐的。”趙毓說。

他看了看青天白日的大日頭,掐指一算,“走吧,咱們也該吃飯了。”

南苑這裡是皇家獵場,千年以來那些王公權貴們隨聖駕圍獵,周圍早就生出了繁華的城鎮。一些酒樓也應運而生。菜譜還算可以,趙毓叫了一桌,蟹粉丸子,炒三冬,八寶鴨,燒排骨,外加翅子白菜湯,溫好的太雕酒加了雄黃,還有香米飯。

“親爹,你怎麼心不在焉的?”

尹桂寶兒一直扒著碗吃飯,他從早上出雍京城就沒吃過一口東西,餓的早已經前心貼後背了。他聽見趙格非這樣說,也終於從飯菜中抬頭,隨後點頭,“姐夫,你的確心神不寧,你看你,嘴角有紋。”

“那是啥?”

“你有心事的時候嘴角抽的很緊,就會有紋路。”

這話有些耳熟,似乎誰說過,趙毓仔細想了想,但是今天的確心神不定,於是放棄。

他算了算時辰,等他們吃完飯回城也差不多天黑了,估計端午就這樣過去了。

小廝給旁邊上菜的時候,忽然給他手塞過一張紙條,“客官,那邊有人讓我給你這個。”說完,他指了指外麵,可是等趙毓抬頭的時候,酒樓外麵早已經空無一人。

趙毓展開紙條,上麵隻有一個字,——快走!

看見這個,趙毓連忙放了一封銀錢在桌麵上,扯著尹桂寶兒喊趙格非,“吃飽了,快走吧。”

“不是,姐夫,我那個,……”

轟隆!

他們剛出酒樓,木樓一角崩塌,恍恍惚惚砸下,不偏不倚,正砸在他們就坐的位子上!如果剛才不走,他們三個人都會被砸成肉泥。

一向閨秀做派的趙格非都圓睜了眼睛,“這個,這個,也太,……”

尹桂寶兒死裡逃生,嘴裡還叼著一塊排骨,此時也吧嗒,掉在地上,“姐夫,我要去燒香!”

趙毓卻出奇的冷漠,他看著眼前,對著兩個人說,“走吧。”

“啊?去哪兒!”趙格非,尹桂寶兒異口同聲。

“寧淮侯府。”

隨侯府。

那個女奴死的時候也是看著天,即使此時已經是深夜,她那雙漂亮的藍眼睛像一汪水一樣,石慎很喜歡這樣的眼睛,就像是天空倒影在人的心中一樣。

“一不作二不休,世子果然還是世子。”

她死之前說過這樣一句話。

還有,……

“你闖禍了,……”

石慎命人收拾好這一切,他出書院到前廳,見了母親侯夫人,“母親,我有要事,請吉王妃過府一趟。”

“什麼事這麼重要?”

“身家性命。”

侯夫人知道他這個兒子一向穩重,他這樣說,當然不能怠慢。現在天色已晚,她親自坐轎去了吉王府,請王妃回侯府。

吉王妃來的時候略施粉黛,坐在花廳中穩了穩神,才問,“哥哥讓我回來,說有要緊的事情要問,到底是什麼事?”

“你給我說實話,那個趙毓,究竟是什麼來頭。”

“這個我可不能說,……”

“說吧,如果不說,咱們全家可能就有滅頂之災。”

“啊!”吉王妃被石慎忽然的言辭驚擾的心煩意亂,“哥哥,你上次不是說同他喝過酒了嗎,不是說事情過去了,怎麼,弟弟又招惹人家了?”

石慎也心神不寧,顧不上平時的儒雅,他一把抓住王妃的手臂,“我的人打探到他帶著家人住進寧淮侯崔珩的家中,他和崔珩有什麼關係?”

吉王妃,“他,他就是崔珩的表弟。”

石慎,“即使現在崔珩權勢熏天,趙毓這樣的背景也算不上什麼吧。”

聞言,吉王妃歎口氣,“這才過去十幾年,怎麼雍京的人這麼健忘?寧淮侯從來隻有一個表弟,哥哥難道忘記他是誰了嗎?”

石慎愣了一下,“崔珩,從來隻有,一個,……”

吉王妃,“崔珩是貴戚,因為他是先帝貴妃崔氏的侄子,而崔貴妃也隻有一個兒子,就是當年的皇長子祈王。”

石慎,“他不是皇族血脈,已經被先帝褫奪王爵,逐出雍京了嗎?聽說,後來行蹤不明。”

吉王妃,“他活著,一直都活著。哥哥,王公貴戚都知道,當年的祈王就在毓正宮長大,與當年的太子如今的皇上自小交好。如果當年他死了,眾人也不覺得什麼,可是他活著,而且就在雍京,這本身不就說明一些事情嗎?”

“如果聖上不讓他活著,崔珩還能像現在這樣權勢熏天嗎?”

“哥哥,就是因為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所以才要當心啊,不能再惹他了,真的不能再惹了。”

寧淮侯府。

崔珩走下台階,看見趙毓麵對一棵竹正在格物致知,“你那個小舅子喝安神湯睡的像頭豬,你閨女到挺好,居然在我書房拿了兩本書回去看,你怎麼了,想要睡覺,還是喝酒?”

“這麼晚,喝什麼酒?”

“你臉色差到像一隻鬼。”崔珩,“說吧,怎麼了?”

“碰到一個故人。”趙毓還是看著那根竹子,“他喜歡以非常殘忍的方式殺高昌少女。但是這個人外表看起來溫文爾雅,真是太惡心了。”

“誰?石慎?”

“嗯。”

“你想做了他?”

“我不知道。”

崔珩看著夜空,“他弟弟石愷我可以做,但是他不成。他有王命在身,做了太麻煩。”

趙毓,“如果以國法懲治呢?”

崔珩,“國法?一個勳貴世子殺了幾個高昌奴隸,國法能罰他什麼?三大杯酒?還是用鬥彩雞缸杯?”

趙毓沒說話。

崔珩,“自己人,處置起來麻煩。”

趙毓,“自己人?”

崔珩,“嗯。他是先帝下旨親封的隨侯世子,名字寫在大鄭三十二侯府的名碟上,他親爹現在就在大鄭北疆前線,他妹妹是親王正妃,他不是自己人是什麼?其實,他不是不能抓,不能殺,但必須是重罪,必須證據確鑿!否則就是讓滿朝的勳貴家族寒心,私殺幾個奴隸這樣的罪名無法弄倒他。不要說死幾個奴隸,說白了,就算你死他手中,按照大鄭國法,他都不會為你償命。”

趙毓又不說話。

崔珩,“我有一個餿主意,你可以構陷他傷了你,越重越好,最好快要死了,吐血都要吐一大口。以你們家那個狼崽子的性子,我不信他忍的下去。他一出手,石慎非死即殘。”

趙毓,“那樣,就會陷文湛以私情褻|瀆神器。”

崔珩,“嗯。”

趙毓,“所以,……”

崔珩,“什麼?”

趙毓,“還是算了吧。我去睡了。”

崔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