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申掌櫃,忘記說了,這是少東家。……(1 / 2)

王侯的盛宴 姬泱 6021 字 8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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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毓一進家門,看門的趙大叔連忙過來說,“留園的的申掌櫃帶著新任大賬房來了,就在客堂。原本老爺不在家,我不敢留客人,可是侯爺說老爺差不多也就在今天能回來了,而且申掌櫃他們看起來也挺著急,我就鬥膽讓他們留下了。”

趙毓點了點頭,“沒事兒,給他們衝點茶喝。”

隨後,他一腳邁進進客堂,申掌櫃等他等的已經有些焦頭爛額,似乎也沒有心情再喝茶。

“東家,趕緊去義莊,順天府讓我們去認屍。”

“誰死了?”

“沒空說清楚,東家,咱們趕緊走吧。”

趙毓讓申掌櫃他們先走,他騎馬,快。申掌櫃他們連忙出門,隨後趙毓收拾了一下,讓趙大叔換了匹馬。

“你去趟侯府,讓侯爺派個人將大小姐送到城南義莊。”

“啥?”

“去吧。哦對了,讓大小姐也騎馬,快。”

留園以後是趙格非的嫁妝,早晚是她的東西,既然這樣,還不如讓她提前見識見識這群人的麵孔,以後處置起來也不會惶恐。

城南義莊青磚青瓦。

這裡原本是一個巨宦的祠堂,後來那個家族沒落了,子孫飄零,沒有香火供奉,久而久之,這裡就成了順天府轄區內的百姓暫時停放棺槨的地方。

這幾天雨水實在大,趙毓趕到義莊的時候,又開始下雨。

他下馬,早已經等候在門外的申掌櫃遞給他一把油紙傘,他撐開就往義莊後麵走。

地麵上用草席裹著五具屍體。

雨水如同瓢潑一樣,直接從天空中澆下,趙毓手掌中的油紙傘僅能擋得住肩膀之上的地方,片刻之後,他全身濕透。

他走過去,一一掀開草席,看著些人,或者說死人。

這是那個之前背叛他被他逐出留園的大賬房魯辛的家人:——爹、娘、十二歲的大閨女還有他老婆和六歲的小閨女。

魯家娘子臨死的時候還死死的護著小閨女,一把菜刀砍過來,她的脖子和小閨女的腦袋一下子被削掉一半,那把菜刀還留著這裡。

魯家大閨女眼睛都沒有合上,在暴雨中睜著。雨水直接砸下來,她一瞬不瞬的睜著眼睛,原本一雙黑丟丟的眼睛珠子已經開始變渾濁了,雨水在眼睛珠子上飛濺開來,落在一旁,形成水花。

她的脖子上還用紅線掛著兩個小金梅花,那是去年冬天過節,趙毓讓金鋪打了一堆小金梅花,給留園的女孩子們一人幾個壓在荷包下麵做壓歲錢用的,他們家格非也有三個。

趙毓在她身邊蹲下,伸手揉了揉那姑娘的眼眶,口中念著些什麼,最終合上了那雙眼睛。

身前有人。

他抬頭,發現居然是冬天他從五台過太行山密道遇到的梁十一。

北鎮撫司的鎮撫使。

趙毓施禮,對方抱拳,隻是都沒有說話。

此時,順天府的姚肅過來,“趙先生,又見麵了。真是不湊巧,見麵還不如不見。”

趙毓也是無奈,“哎,真是一言難儘。”

姚肅問他,“這些人,趙先生可認識?”

趙毓,“認識,這是我留園之前的賬房先生魯辛的家人,爹娘,老婆,還有兩個閨女,就是沒他本人。”

姚肅有些古怪的看著趙毓,“魯辛沒死,他活著,就是一口咬定,這次的禍事是先生所為。”

趙毓,“我?我拎著菜刀殺人?”

姚肅,“先生是矜持斯文的人,做不出拎菜刀砍人的事。魯辛是說,先生買|凶|殺|人。”

趙毓一挑眉毛。

姚肅隻感覺趙毓這個神情有著說不出的傲慢。

不遠處的梁十一看著就是心中一動。——像,太像了!這位手持陛下生辰玉佩以密道過太行的趙毓,眼前這個挑眉的動作,像極了聖上!

趙毓,“我殺他乾嗎?”

姚肅,“趙先生,前幾日留園的事情我也在場,那位魯賬房不是說您偷漏稅款得罪您了嗎?”

趙毓,“既然姚大人在場就應該知道,魯辛雖然誣告我,得罪不得罪放在一旁,那天灰頭土臉走人的可不是我趙毓。既然我都沒有傷筋動骨,自然不會跟他計較。隻是這個人不能再用了,我看在他爹娘老婆孩子的份上,讓留園的申掌櫃給他結了這個月的工錢讓他走人了。”

姚肅仔仔細細的看著趙毓,這個人也看著他。

姚肅自負三眼之內能把人看透,但是他看了很多眼,都似乎看不透趙毓,因為,趙毓的眼睛中似乎什麼都沒有。

姚肅,“既然這樣,趙先生敢不敢跟我走一趟?”

趙毓,“做什麼?”

姚肅,“當日傷人性命的歹徒還有四個活口,我讓他們指認一下主謀,如果他們不認得趙先生,那個魯辛的話自然就不能作數。”

趙毓,“成,那咱們就去順天府。”

姚肅,“拿到不用勞煩趙先生,那幾個人就在義莊。請吧。”

他們兩個往正堂走,那裡是祠堂。

梁十一也跟在他們身後。——不對,有些奇詭。這位趙毓身上的味道,為什麼同聖上身上熏的香,味道一樣?

誰想到一到祠堂,他們三人就看見四個被動過刑、被打的有些支離破碎的粗壯漢子,指著一位頭戴兜帽的人,正在吼叫,——“就是他,就是他!當時給我們錢讓我們殺人的就是他!!身材修長,人長的消瘦,絕對就是他!”

趙毓走過去,問他們四人,“你們沒看錯,真的是他?”

“沒錯!就是他!”那四個人將趙毓也當成了順天府的官差,“大人,您可要為我們做主。我們當時不想做這種傷天害理的買賣,可是趙毓說,要是我們不殺那幾個人,他就殺我們。我們也是沒辦法!”

趙毓又問,“你們看清楚了,就是眼前這個人,他親口對你們說,要你們殺人?”

“沒錯!就是他!當時他就在我們麵前,紅嘴白牙,說的真切。”

姚肅一看眼前這個情景,想要說什麼,趙毓擺了擺手。

他們都知道,那四個人指著的人根本就不是’他’,而是’她’。

雍京城一些權貴家的閨秀出門都戴這種兜帽。一般閨秀頭上都梳著發髻,彆著簪子,在兜帽的掩蓋下一般會被誤認為個頭不矮,再加上兜帽嚴實,外人看不清楚披風中的人是男是女,可以省去很多麻煩。而這種兜帽可以讓穿著的人的臉前麵當著一層細紗,外人看不見她們,但是她們能看見路。

一般老百姓不知道這種的裝束是閨秀,會誤以為是下雨,人們把披風裹得緊一些擋風雨用的。

姚肅問,“這位是?”

趙毓,“我女兒。這個留園早晚是她的,今天本來讓她出來也見見世麵,沒想到就被指認成了買|凶|殺|人的罪人。我女兒一直在深閨,輕易不出門,不知道這幾位英雄好漢怎麼就能紅嘴白牙的說見過她,真是奇怪。”

指認就是一場鬨劇。

姚肅也沒有法子再扣著趙毓,所幸他們好歹有活口,可以留著慢慢打,慢慢審。

趙毓對申掌櫃說,“買幾口棺材。外麵那幾位客死異鄉,也不用專門送回原籍,就是把屍身都收拾乾淨,在城外找個風水不錯的地方,葬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