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崢說:“你知道我家有長壽基因嗎?”
他以自己重傷初愈為由,迫使秦崢按捺,但秦崢從來是個喜形於色的人,連最基層的員工都在傳播的事,他不信秦望聽不到。
公司高管們沒人問過,秦崢的嫡係和身邊親近的老臣也不問。對於有些事,裝糊塗才是明智之選。身為父親的秦望卻沒有任何理由不過問,可是偏偏,秦望不問。
不僅不問,待他仍如從前,禮遇有加。自多年前,秦望看出秦崢最倚重他,就很把他當回事了,有時碰到投資上的問題,會把他請去辦公室當麵請教,至今依然。
秦崢很費解:“老頭什麼意思?他以前不愛裝傻。他不問我,我去問他。”
他又攔了:“父母可不比你哥,沒那麼好接受。”
秦崢不高興:“我談戀愛,乾嗎要讓他們接受,告訴一聲就行了。”
他威脅道:“那我們就精神戀愛吧。”
秦崢直接壓上他,但每當他動真格,秦崢就沒奈何了,依了他。說起來,這件事一開始是他教秦崢的,但第二次秦崢就反客為主,若不是他身上有傷,秦崢怕掌握不好力度,那一整晚他都彆想合眼。
他私下問過秦杉:“你爸知道嗎?”
秦杉點頭,他又問:“那他什麼態度?”
秦杉說:“吳阿姨找過他,他說,你急什麼,過半年再看。”
言下之意,他不過跟秦崢的那些女朋友一樣,保鮮期以半年為上限。這話他沒跟秦崢說,說了他可不保證秦崢能做出什麼事來。
秋天時,在綠島給樂有薇掃完墓,秦崢提議環遊西班牙,他立即響應。某一年,他陪葉之南去談國寶,撇下秦崢跑了,是時候彌補遺憾了,但他還惦著公事:“這次少玩幾個地方,下次再來,有個剪彩儀式,是一定要你參加的。”
“蜜月才是我一定要參加的。”秦崢給他看行程,先去美國拉斯維加斯,再回西班牙深度遊,他愣住,“去那裡乾嗎?”
陽光下,他聽到秦崢說:“我們結婚吧。”
許多年前,秦崢說,結婚是最無聊的契約。他一定是哭了,秦崢捧著他的臉,吻去他的眼淚,問:“有人幾十年如一日地愛慕你,幸福嗎?”
他想說哪有幾十年,但秦崢曾經說,秦家祖上有長壽基因。他抱住秦崢,熱切地說:“其餘的事,我來安排。”
蜜月歸來是一個月後。秦崢行事向來風卷殘雲,一秒都不多等,在巴塞羅那候機時就約了秦望時間:“老頭,明天中午為我接風洗塵。”
飛機上,兩人手拉手入睡,秦崢很期待秦望看到結婚證時的表情:“老頭,你家小兒子也結婚啦。”
他勸過,勸不動。秦崢說秦杉和樂有薇結婚時,大家族全員出席,自己的婚禮不搞繁文縟節,但禮金禮物是要收的,考驗他家老頭對兩個兒子是不是一視同仁的時刻到了。
他見過的高官巨賈何其之多,依然緊張得想當逃兵。到家後,他整理著行李磨磨蹭蹭,被秦崢看出意圖,抓著他去洗澡更衣。
度蜜月時,他問過秦崢,秦望有沒有特彆服氣的人,不如搬出來當個救兵鎮鎮場子。秦崢想了半天,說是秦杉的外公阮宏朗,秦望儘量挑前丈人出門散步時,才去看望孫兒孫女。
秦杉的外公外婆客居美國多年,秦杉婚後,把他們接回國一起居住。據說當年,秦望出軌吳曉芸,不被阮家原諒,他登門負荊請罪,阮宏朗二話不說,拿個高爾夫球杆往地上一戳,對秦望橫眉怒目。
秦崢想象不出和藹可親的航空專家會那樣對待彆人,但每每想到他家老頭落敗的樣子就開心。
洗完澡,秦崢對著鏡子刮麵,他去廚房找酒,想喝上幾口白蘭地鎮定一下,他懷疑也有一根高爾夫球杆在等著自己。
秦崢走進廚房時,一瓶白蘭地已經下去了三分之一,他又倒了一杯,回頭說:“不行,我還是緊張。”
秦崢劈手奪過他手中的酒,突然發現料理台被改造了,眼中頓時冒出火光,一口把杯中酒喝了,吻著他走過去,他掙紮道:“喂。”
料理台其中一處做了一個傾斜弧度,底座掏空,倚靠和屈身都很舒適。秦崢探身敲了敲他身後新換的窗戶,危險地耳語:“這下你沒顧慮了吧,我好喜歡聽。”
他和秦崢的第一夜很忘情,雙雙睡到次日中午。秦崢說餓了,他去冰箱拿吃的,想讓秦崢先墊上兩口,一轉身,他就被秦崢按倒在料理台邊,邪笑著說:“第一次吃到你做的早餐那天,我就想把你按在這裡了。”
他淩亂地回想起當天,原來他會錯意了,秦崢投向他的不是崇拜目光,眼裡燃燒的是火焰。
他和秦崢最喜歡麵對麵,這樣可以一直看到對方,還能隨時接吻。那次感覺太好了,隻是料理台邊緣硌得他後腰和手掌都疼,秦崢的小腿和膝蓋更是撞青了好幾塊,他為秦崢做熱敷,內疚不已。所以秦崢催問他怎麼還不弄隔音,他說麻煩,等兩人出差時再讓工人來弄,其實他偷偷找了建築師秦杉。
他假裝不經意地比劃,想要一個怎樣怎樣的料理台,秦杉就塗了一個草圖,但很不解。他支支吾吾說做燉菜時守在灶台邊無聊,想靠著喝杯酒,秦杉依然很疑惑,仍幫他出具了圖紙,找廠家定製送來。
他想給秦崢驚喜,本想見完秦望回家再說,奈何秦崢這人定力太差。他被快樂衝擊得語不成句,腦中思緒破碎模糊。
他和秦崢蜜月期間,委托秦杉督工,這會兒想起來,他警告秦崢不能對秦杉說漏嘴,秦崢在他腰窩上捏了一記,笑道:“人之常情。他和他女人以前肯定也很瘋。”
再度從浴室出來,他又想打退堂鼓,對著鏡子很頹喪:“我以前飛到阿根廷也沒這麼重的黑眼圈,還是老了。哎,我去換一身顯氣色的。”
秦崢笑看他:“就這套,這套很靚。”
他不看鏡子了,自怨自艾:“靚什麼啊,一老,人就顯得醜。我要是女人,就能撲點粉遮住了,現在怎麼辦。你爸一定很生氣,他好好的兒子,怎麼就被一個又老又醜的男人拐跑了。”
秦崢皺眉,從身後攬住他,熱情的吻落在他耳後:“八十歲也能把我迷得神魂顛倒。”
他心裡又酸又軟,乖乖跟秦崢出門。約的是午餐時間,被秦崢臨時起興,變成下午茶了,秦望、吳曉芸和秦杉都等在餐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