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俊說:“來問過他們的名字,還好我當時在現場,都叫得上名字。何雲團說,她在找人事擴編團隊,想要這三人。”
葉之南笑,何雲團知道了,全公司就都知道了。樂有薇才不打算要這三個人,她是在進行心理施壓,讓他們自動走人。李俊見他麵色緩和,說:“聽說兩個女的都打了辭職報告,男的是老員工,崗位級彆比樂小姐高,罵她公報私仇。”
葉之南問:“哪個部門的?”
李俊回答:“曾元浩,人力資源部的。”
此時另一個保安總算翻出了5月23號的訪客記錄,在張帆和張珊的名字下邊,葉之南清晰地看到兩個字:秦杉。
一個在小樂最危急的關頭,救走她的男人!葉之南當時的注意力在江天身上,再未多想,竟疏忽至此,他冷著臉離開。
葉總連背影都透出了冷意,李俊一頭汗,還好,樂有薇被張家兄妹侵犯那天的監控交給警方後,他們就應葉總的要求抹去了記錄。葉總要是看到他女人被姓秦的先生抱在懷裡,沒準連秦杉也想往死裡打。
另一個保安也想到了:“前幾天晚上,秦杉開著小破車來接樂有薇,刪了刪了,彆讓葉總知道!”
葉之南撥出阿豹的手機號,讓他安排兩個小弟,這幾天暗中看著樂有薇一點,她砸了彆人的飯碗,不能不防。
視頻裡幾乎看不出誰是誰,不足以作為證據,曾元浩是萬琴的直係,樂有薇的調人申請,對他沒有威懾力。
這次鄭好吃了虧,樂有薇自然報仇心切,她奈何不了曾元浩,會向她的師兄開口嗎?葉之南等她來找,他希望樂有薇依賴他。這些年,樂有薇總在見外,生怕欠他太多。但依賴他,是她願意和他在一起的訊號。
飯局還未結束,樂有薇接到夏至電話:“有薇,你在哪裡?”
華達資產大廈邊上有個咖啡店,半小時後,樂有薇和夏至碰麵。昨晚,夏至問了眼鏡伉儷一個問題:“為什麼要那樣對待拍賣師?”
可能是對著夏至的臉,女人無法不回應,張口就把淩雲出賣:“你去問淩雲。”
竟是淩雲指使的?樂有薇蹙眉。夏至和她一樣失望,所以得知答案後掉頭就走,但一場拍賣會做下來很累,他想讓樂有薇好好休息,所以現在才來告知。
在樂有薇的認知裡,自己和淩雲沒有深仇大恨,但淩雲居然指派人手,當場發難,莫非因為誤會她和秦杉是一對?等送走秦杉和村婦一行,她得去問清楚。她對夏至說:“我過幾天要出國,你這兩天哪天有空,一起吃飯。”
夏至搖頭:“等你回來再說。我明天下午出發去日本談大項目,可能得待上一段時間。”
夏至有收集古籍的習慣,往日本跑得勤。日本很推崇中國古代文化,就海外存的中國古籍而言,日本是第一大戶,日本遣唐使就是帶佛經回去的,但那時還是手抄本,到了宋代,日本的很多大家族就很注意收集中國的善本書籍了。
有相當數量的曆代真品字畫都在日本藏家手上,一次在東京,夏至走進一家拉麵店吃飯,牆上的畫框引起他的注意。畫框裡鑲嵌的都是敦煌殘經,夏至連著在小店吃了幾天飯,盯住它們琢磨,老板和他打了個招呼。
一共七個畫框,夏至指著其中一個問:“這個是臨摹的?”
老板的態度立刻不同了,一番交流,視夏至為知己。夏至經老板介紹,認識了一位藏家。藏家住在一座群山環繞的小鎮,藏有宋元名畫和古籍,夏至帶著團隊年年拜訪,這件事樂有薇也知道。
夏至不提年複一年轉機轉車轉站、穿過冰雪之艱,隻說上周藏家終於鬆口,考慮轉讓全套藏書,包括古籍版本70種。
古籍方麵,絕大多數好東西在幾十年裡都沒轉過手,藏家有合作意向就已是重大突破,但這隻是第一步,鑒定無誤再由律師介入。各方為爭奪利益,一點點磨,一點點摳,同樣是個麻煩的過程。
樂有薇難得見到夏至這麼喜悅,笑著說:“看來裡頭有國寶級。”
夏至說:“宋元明清刻本都有,最重要的是有三卷《古文今藏》。我上周末去過一趟,比較有把握,但得最終確認。”
《古文今藏》刻於元代,收集廣博,今僅存四千餘卷,日本藏家手中的三卷若確定無誤,將是文化史的一大收獲,樂有薇很興奮。
貝斯特古籍善本部的負責人原先是國家圖書館的副研究員,退休後被葉之南特聘為顧問,夏至約了他的時間,再通過父母單位的關係,約請了幾位著名學者,組成團隊赴日本鑒定商談。一杯咖啡沒喝完,他匆匆離去。
樂有薇攪拌著咖啡,忽然想起秦杉問:“你會抱夏老師嗎?”
許多人會讚頌逢迎功夫,並美其名曰情商高,樂有薇慣於此道,但內心不以為然。所謂會做人,有時隻是會做奴才罷了。夏至的存在,就是讓她確信,在這個德不配位比比皆是的世界,才華依然是有效的通行證。
餐廳裡,鄭好和村婦們閒聊。樂有薇一來,鄭好就撇下眾人跑來,把她拉到一邊:“我去見葉師兄,跟他說什麼?”
“他說什麼你答什麼,放鬆點。”樂有薇朝那邊看,發現隻有章明宇和村婦們,問,“秦杉呢?”
鄭好說:“淩雲找他,在樓下茶座。”
樂有薇嘴角勾起不懷好意的笑容。鄭好叫車回貝斯特,樂有薇和村婦們聊了幾句,讓章明宇和宋琳陪她們再聊會兒,下樓去找秦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