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有薇對秦杉打了個響指。秦杉嘬唇索吻,她得一視同仁,樂有薇大笑著,遙遙丟個飛吻給他。
葉之南進來時,樂有薇和鄭好摟摟抱抱,分喝一杯酒。暗光映照在樂有薇臉上,她笑得像一朵燃燒的花,整個人都很明亮,又野又瘋。
有女人來調情,葉之南不理會,站到一旁靜看樂有薇。穿紅衣,喝大酒,她最適合這種盛裝打扮,豔得像那天佛羅裡達海邊的雲霞,從天邊燒到了這裡。
鄭好不知在說什麼,樂有薇笑得嬌癡,又親了她一口,秦杉擠上前,湊過臉,她照親不誤。葉之南看著他們,他原本也能是被她大大方方親吻麵頰的一個。樂有薇已經很久沒在他麵前笑成這樣,他讓她太有壓迫感了吧,不管愛不愛,她就是不想再那麼過了。
樂有薇沉浸在新生的喜悅裡,忽一抬眸,隔著幾米左右的距離,葉之南正望著她。他沒走近,她也沒過去,兩人目光交纏,葉之南站了一會兒,目不旁視地走了,這樣的她是多麼快樂。
此情難再,樂有薇鼻腔湧起酸澀感,放下酒杯:“去衛生間,彆跟來。”
秦杉盯住她,她腳下穩當,鄭好也驚了:“樂樂酒量竟然這麼好!”
女衛生間門口排著長隊,樂有薇對著牆壁流淚,出來看到吧台邊有個空位,她落座,要了一杯雞尾酒。那離去的背影像一把長刀,割得她心裡疼,頭上的傷口似乎也在隱隱作疼。
其實早在幾年前,跟丁文海在一起時,她就親手了斷了緣分。如今已是今生,更不能反悔,那隨手折就,寫滿心意的小紙船,已消失在夜空下的大海裡。
“我已情多,十年幽夢,略曾如此。甚謝郎、也恨飄零,解道月明千裡。”21歲決心出國那一年,最喜歡的宋詞。
那晚月滿肩頭,親手乾掉了那個愛他的自己。不後悔,且快樂,樂有薇對自己說。有個外國男人坐過來,找酒保要了一杯B-52轟炸機,對她挑挑眉:“Hey!”
男人英俊陽剛,身高超過兩米,身上襯衫被男男女女的手揉得皺巴巴,還留下若乾口紅印。樂有薇發笑,肌肉男總是受歡迎的,男人把B-52轟炸機推給她,佻達如公子哥兒:“你的。”
樂有薇道謝,男人變出一朵玫瑰花,想插在她鬢邊,又縮回手,嘟噥道:“你是短發。”
在男人想把玫瑰花插進樂有薇胸口時,她扣住他的手腕。男人的肌肉非常緊實,她問:“做哪一行的?”
男人挑眉:“雇傭兵。”
樂有薇嘿喲一聲:“上次任務是關於什麼?”
酒吧太吵,說話都是湊近用喊的,江天對亞裔美人說:“挑個高層大玻璃窗,我會讓你們知道我的厲害。”
鄭好喝多了,腦子反應不靈敏,彆人跟她說任何話,她都一臉笑,拉丁裔美人喊她Doll,搖著骰子問:“要不要加入我們?”
鄭好甜甜地應了,姚佳寧領會了半秒,表情變了。她把鄭好拉到一旁,去和江天道彆:“時間不早了,江總,我們先撤了。”
拉丁裔美人拉著鄭好說:“我還能再見到你嗎?”
黃婷搶著答了:“當然。”
眾人準備散了,樂有薇還沒回來。秦杉東張西望,江天鼓勵他:“快去,今晚她是你的了。”
鄭好腳下打滑,黃婷和宋琳攙著她,她揉揉眼睛問:“樂樂呢?”
姚佳寧說:“沒事,男人去找她了。”
鄭好也想去,頭一歪,醉倒在黃婷懷裡。
樂有薇和雇傭兵劃拳,連輸了3杯酒。酒保充滿同情,遞來一杯飲料,暗示不含酒精,樂有薇和他相對笑得很瘋。
秦杉拎著一支酒走來,梗著脖子,瞪著眼珠,像是隨時會磕碎酒瓶,照準雇傭兵的腦袋來一下。樂有薇終於贏了一回,對他哈哈笑:“哥們,你眼神收一收。”
雇傭兵下一把又贏了,湊到樂有薇耳畔:“今晚我會讓你很快樂。”不等樂有薇回答,他衝秦杉挑釁地笑,勾住樂有薇的下巴要吻下去,樂有薇頭一偏,秦杉腦弦繃緊,酒往地上一扔,打橫抱起她就走。
風雲突變,雇傭兵愕然,樂有薇在秦杉懷裡對他擺手:“我已經很快樂。”
秦杉氣呼呼,樂有薇輕笑:“瘋夠了,回酒店吧,放我下來。”
秦杉緊閉雙唇,不理睬她,一路都有人在笑,樂有薇拍打著他:“喂喂,我自己走。”
江天看過來,雙手高舉過頭,豎起兩個大拇指,祝福兩人今晚愛河共渡。樂有薇擰著秦杉的胳膊:“我沒醉,讓我下來。”
沒喝醉還那樣,差點被親個正著知不知道,秦杉虎著臉問:“真沒醉?”
樂有薇說:“沒醉,走到酒店有好幾分鐘呢,你不嫌重啊?”
秦杉嚴肅地回答:“不重,你現在才94斤。”
樂有薇笑得花枝亂顫,醉顏酡紅,秦杉喉嚨變得很乾,心頭的小火苗竄向了全身,他低頭,呼吸噴在樂有薇眉心,樂有薇立刻把頭拱進他胸膛。
肌膚相貼,體溫在灼燒,秦杉往酒店走得飛快,越想越氣。那孫子勾她下巴,她還笑,剛才她擰他的那一下還不輕,他要報複。他又低下頭去,樂有薇頭埋在他懷裡,肩膀白得像杏仁,剛剝掉殼的杏仁,但或許是雪媚娘那樣的口感……
秦杉張開嘴,咬了樂有薇一口。樂有薇渾身一麻,整張臉貼在他胸前,聽著他的心跳聲,不說話。
樂有薇和鄭好住一個套間,秦杉輕輕踢了踢門,姚佳寧還沒走,開門一愣:“有薇也醉了?”
樂有薇問:“鄭好呢?”
姚佳寧說:“在衛生間裡吐著呢。”
秦杉問:“小薇睡哪間?”
姚佳寧指了指:“那邊。”
秦杉把樂有薇摔在床上,活動著胳膊。房間隻開了壁燈,樂有薇睜眼看他,他領口的汗水在發亮,眼睛沉在暗處,亮得像火在燒,局促地四下亂瞄,逃也似衝出房間:“晚安。”
酒店走廊,秦杉把腦門磕在牆上降溫,那首《Lady Marmalade》又回蕩在耳邊:
He sat in her boudoir while she freshened up
他坐在她的閨房裡等她洗剝乾淨
Boy drank all that Magnolia wine
他將木蘭酒一口喝乾
Voulez vous coucher avec moi ce soir
今晚跟我睡吧
On her black satin sheets is where he started to freak
在她的黑色絲綢床單上 他準備要爆發了嗎
樂有薇對著鏡子,看清肩頭那一排整齊的牙印。不讓親,小老虎很生氣,咬得還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