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切斷,蕭瑜皺著眉盯著屏幕,耳邊回蕩著那兩個字:晚安。
這是他們上大學時,他每一次做結束語的兩個字,她總是先說,再等他說。似乎這樣將最後一句留給他,就會顯得他更在乎。有時候與人對話,自己會作為結束語,對方沒有任何表態,這會讓她覺得空空的——當然工作上的對話除外。
蕭瑜放下手機,歎了口氣,安靜片刻後又稍稍改變了一點態度。
這時手機響起提示音,她點開看了,又是一個好友申請,來自陸荊。
她沒有猶豫,直接通過,但沒有對話。
他也沒有發來任何消息。
這樣也好,就算現在不加,合作的時候多半還是要加上好友,而且現在她太過堅持這件事,反倒顯得她有多在意。
之後蕭瑜便去洗澡,洗完澡就開始回複郵件,處理留言。
家居店來了信息說,花瓶已經保養好,明天會有專人送貨上門,並和她確定時間。
蕭瑜將時間定在下午,她有一小時可以外出。
這時候的她不會想到,那下一道難題就在第二天等著她。
……
翌日上午忙得就像是打仗一樣,到中午終於歇了口氣,喝上第一口水。
蕭瑜沒有在節食,她一定要吃碳水和肉,不吃腦子會轉不動,她需要動腦,需要能量。
前兩年有段時間她一直在吃素,那陣子整個人都寡淡了,對什麼都無欲無求。還是現在這樣好,她有野心,有企圖心,雖然不多,但它們需要能量燃燒。
午飯後蕭瑜抽空在休息間眯了十五分鐘,整理了發型補了妝便回到崗位。
眼瞅著三點將至,蕭瑜提前完成蕭固的交待,便開車趕去周越的公寓。
送貨員尚算準時,花瓶當麵交接,沒有破損和瑕疵。
蕭瑜將花瓶擺在門廊的條桌上,對著它們拍了幾張,並發給周越。
然而等她拿著鑰匙要離開時,周越的信息回了過來:“等一會兒,我這就到。”
周越要來?
蕭瑜沒有多問,隻走進客廳等待。
整套公寓後填製的家具還不滿一半,現有的大多是連同裝修一起定製的,廚具倒是齊全,不過電器都隻是擺在那裡,連外麵的保護膜,插頭上的保護套都沒有拆。
蕭瑜將熱水壺消毒清洗,又做了壺熱水,從櫥櫃裡拿出上次順手帶過來的一小罐手衝咖啡粉,以及網購的用慣的手衝壺。
95°的水溫,淡黃色的濾紙,習慣的咖啡粉量,流暢的手衝節奏,最終將咖啡注入透明的咖啡壺。
大門那裡響起電子音,很快門開了。
周越換了鞋進來,手裡還拿著手機和鑰匙。
他繞過門廊,將它們放在距離最近的台麵上:“小瑜?”
因為中間的裝飾隔檔以及上麵的綠植,他看不到她,卻能聞到咖啡香。
蕭瑜的聲音傳了出來:“周總,我在廚房。”
周越的腳步聲又漸漸近了,他從綠植後麵走出來,帶著笑容,看看她,又看向那杯咖啡。
杯子頗有藝術感,外麵是手繪圖層,家居店送的贈品,單買也要大幾百塊。
蕭瑜:“咖啡剛剛好,晾晾就可以喝了。”
周越繞進廚房洗手,隨即來到島台前,端起杯子吹掉浮頭的熱氣,細細抿了一口氣。
“我好像沒喝過你衝的咖啡,但這個味道有點熟悉。”周越評價道,“是我的錯覺麼?”
蕭瑜笑了:“不是。之前在畫廊你喝的咖啡,是葉沐衝的。我是跟她學的,從選濾紙、容器,到咖啡豆,磨粉的比例,再到水溫,和手衝的速度、水流。我可以做到一比一的複刻。”
周越望過來的眼神透著驚訝,雖然隻有一瞬間。
他說:“難怪蕭固看重你。”
這話透露的信息很多。
雖然外界並不知道蕭固和葉沐曾有過一段關係,周越按理說也不會知道。可蕭固說過,周越是個眼睛狠毒的人,看事情很精準。他這樣一句話等於告訴蕭瑜,他明白她在這件事情上用心的目的。
如果她對蕭固有情愛企圖,她做這種事難免會有點上趕著當替身的意思,但她隻想做好助理,滿足老板的喜好也在她的工作範圍。
“真是聰明。”周越又喝了口咖啡,又落下四個字,目光透著若有所思。
蕭瑜看了看時間:“周總,我要趕回去了,先走一步。”
“好,那我長話短說。”周越說。
蕭瑜又頓住,看向他:“有事要我做?”
周越看著她,緩慢露出笑容,眼神裡劃過一些她看不懂的東西,好像在措辭,又莫名透出曖昧。
蕭瑜不想回避他的眼神,好似受不住這雙桃花眼的放電一樣:“周總?”
“我需要一個信得過的異性幫我一個小忙。”周越這樣說道:“我需要一個名義上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