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瑜和周越
13
項目上,蕭瑜很快與陸荊正式會麵。
陸荊是對麵的負責人,而蕭瑜這邊有項目經理主導,她全程隻是“看”著,並不給意見,項目經理也不需要問她拿決策權。
一開始,有人還以為蕭瑜是秘書或助手,直到看項目經理幾次都看向蕭瑜,雖然嘴上不問,肢體語言卻表露無遺,也不由得竊竊私語。
“陸哥,那邊那個女的……呃,什麼來頭?”
這是私下問的。
始終負責控場,表現穩健的陸荊,同樣低聲回答:“蕭總的特助。”
“哦,嫡係啊,難怪也姓氏蕭。”
礙於場合不對,陸荊並沒有解釋蕭瑜和蕭家企業並無關係,不過看現在的架勢,不知情的人的確容易誤會。
儘管蕭瑜全程沒有表現,而且儘量低調,但項目經理時不時轉頭用眼神詢問,蕭瑜同樣以眼神和笑容回以肯定,給足了項目經理底氣,也充分表達了蕭固的意思——她雖然不參與談判,但一定知道底牌。
兩方人馬你一言我一語,來來回回幾個回合,蕭瑜聽得很認真,當然輪到陸荊提出條件時,她也會將目光挪過去,就像對待所有人一樣。
一輪討論結束,陸荊的下屬嘀咕著,對麵負責記錄的女文秘,好幾次都在偷看陸荊,以前合作方但凡是女人,見到陸荊都會和氣幾分,會變得很好說話,怎麼今兒個“垂簾聽政”的女主管一直不苟言笑。
陸荊自然聽到了,沒搭腔。
再看會議桌另一邊正在和項目經理說話的蕭瑜,陸荊手上動作一頓,腳尖微轉,毫不猶豫地朝他們走去。
陸荊揚起商務化的笑容,先和項目經理寒暄,隨即看向蕭瑜:“能不能聊兩句?”
會議前他們錯過了介紹環節——蕭瑜晚來一步,是在會議開始後從後門進來的,就坐在己方最後一個位置。
項目經理很是驚訝,看看陸荊,又看看蕭瑜,直到蕭瑜用手比了比陸荊,又比了比自己,說:“大學同學。”
項目經理恍然大悟,另一邊陸荊的下屬也看過來。
蕭瑜隻笑了一下,就和陸荊往外走。
但兩人剛在門外站定,蕭瑜就比了比手機,說:“就兩分鐘,我還有事要先走一步。”
陸荊麵上未動聲色,心裡卻明白蕭瑜的信號,敘舊就不必了,要問什麼直接問,節省時間。
陸荊沒有追究是不是真的隻有兩分鐘,也知道他們之間的問題不是兩分鐘就說得清的,於是直接將重點落在項目上。
“我們剛才提出的條件,如果有可能,希望你們能再考慮一下。我知道最終拍板的是蕭總那裡。”
不管怎麼說,陸荊沒有拐彎抹角藏著掖著,一下子就切中脈搏。
蕭瑜朝門裡看了眼,回道:“今天是第一場談判,這麼快就要‘大決戰’麼?你的問題,應該和我方的項目經理交涉,你跳步了陸經理。”
陸荊露出笑容:“我知道,但既然早晚都要走到這步,何必浪費時間去磨合,我隻是想節省溝通成本。”
蕭瑜:“磨合是必要的,我不覺得是浪費。”
話落,蕭瑜看了眼手機:“抱歉,時間到了,再會。”
蕭瑜沒有給陸荊挽留的機會,越過他走向走廊的儘頭。
她知道陸荊一直看著她,而她已經不再是數年前那個從床上醒來,一臉茫然就被他一盆冷水當頭澆下的女生了。
她不需要豎起刺,將陸荊當做敵人一樣迎頭痛擊,那隻能說明她還在介意,還活在過去。
從容,才屬於現在的蕭瑜。
……
同樣的問題,當第一天的談判結束之後,項目經理也來問過蕭瑜。
雙方經理在這一點上是同樣看法,既然兩家公司都決定投入項目,那麼隻要在談判和扯皮條款階段沒有出幺蛾子,沒有太過分的行為出現,就可以直接步入正軌了。起碼就今天的談判來看,雙方在條款上分歧不大,隻有幾個無傷大雅的細節在磨合。
蕭瑜的回答是:“不要放鬆警惕,不要排除任何可能性。現在磨合的不隻是條款,還有你們雙方的互相了解。總得摸清楚對方是什麼樣的人,有什麼問題、貓膩,以後才好知道怎麼應對。”
這恰好是項目經理的第二個問題,他就是來跟蕭瑜打聽的。
蕭瑜隻說:“我們是同學,但不熟,他有什麼我不清楚。再說畢業這麼多年,人是會變的,你自己盯緊了。”
項目經理不太相信這話,就算是不熟的同學總相處了四年,起碼有些耳聞。
但不管項目經理如何看,蕭瑜都不打算給出任何引導,而且無論項目成與不成,她都不想做那個改變局麵的人。
……
第一次談判結束當晚,雙方成員要在外麵聚餐——這也算是應酬場上的“傳統”,桌上見真章,桌下該喝喝該吃吃,也不要耽誤。而且有些情感都是在桌下建立的,都在酒裡。
蕭瑜沒有去,而且理由很正當,她要陪蕭固去另外一個局。
項目經理有點慶幸,蕭瑜不在,酒桌上的都是男人,有些事有些話也能敞開說。
而所謂另外的局,是一個小型酒會,在遊艇上。
這裡麵文章就更多了,遊艇最上層都是不上鎖的空房間,如果“隻是”酒會,那就是來品酒談生意的,但如果醉翁之意不在酒,隻要看對眼,就可以“就地解決”。
蕭固屬於前者,彆說他現在訂婚了,就是訂婚之前都沒有這種隨地野炮的癖好。
蕭瑜和蕭固是下班後直接過來,臨行前已經有秘書將休閒款的西裝送到蕭固辦公室。
蕭瑜穿著褲裝,踩上甲板,瞬間就成了這裡最“獨特”的存在,也在向外界發出信號,她不是來玩的。
這裡的女人,小明星小模特基本都穿比基尼、小洋裝,腳踩高跟鞋,一個比一個清涼,稍微有些身份的會布料多些,珠寶也更有分量。
蕭瑜陪著蕭固在私人小酒吧裡坐了半個小時,與遊艇主人和另外幾位陪客相談甚歡,生意倒是沒正經談幾句,但也不會說些跑偏不正經的話。
這才隻是上半場,大家都還端著,到了下半場玩開了,自然會有人去甲板上找玩伴。
待一杯酒見了底,遊艇主人讓人再給蕭固續上。
蕭瑜靠近蕭固身後,低聲說:“顧小姐囑咐了,讓您少喝一點。”
顧小姐,顧荃,蕭固的未婚妻。
蕭固端酒杯的手在空中一頓,又放下,側頭問:“她連你都收買了?”
這語氣聽上去並沒有責怪,反而還有點與未婚妻之間的隔空調情。
而兩人的對話不高不低,恰好每一個關注蕭固動向的老板都看到了,紛紛笑起來,關係稍近的還調侃了兩句。
顧家可是相當有分量的。搬出顧荃,沒有人敢再勸酒,蕭固不喝第二杯也不至於讓人以為是他不給麵子。
蕭瑜又低眉順目地退回去。
事實上遊艇會之後,蕭固還要去機場,淩晨登機。覃非和車會在一個小時後等在碼頭。
然而就在蕭固準備離開的十分鐘以前,周越登船了。
周越來晚一步,笑著“賠罪”,被一群人要求罰酒。
再看周越穿著,一身休閒服,是這裡男士中最隨便的那個。
周越剛從三亞回來,身上的襯衫和短褲還沒換下,嘴裡說著“我是被抓來這裡的,連口氣都不讓喘”,一手端起酒杯,淺淺抿了一口。
遊艇主人似乎和周越交情更深,在周圍人起哄之後,說了句:“知道你酒量不好,但好歹給我點麵子吧?這杯你乾了,房間樓上就是。”
周越搖了搖頭很是無奈,但還是將紅酒一飲而儘。
蕭瑜將這一幕看在眼裡,一手已經摸向手包,裡麵裝了解酒藥,但她沒有遞給周越,而是四下尋找周越助理郭力的身影。
周越被罰完酒,就坐在椅子上與幾人說笑,而他的臉上脖頸上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
待蕭瑜將藥交給郭力,郭力很快把藥和水遞給周越。
遊艇主人見狀,又調侃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