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很簡單,蕭固隻將蕭瑜視為助理,將那杯時常會喝到的咖啡視為對過去那段感情的懷念,時常入口,時常想起,他的移情作用在咖啡上,而不在蕭瑜身上。
陸荊:“這也從側麵告訴我另一件事。”
蕭瑜:“什麼?”
陸荊:“我猜周總應該知道咱們曾有交情,所以才會特彆關注我。”
蕭瑜沒有反駁,因如果那天的人不是陸荊,而是覃非或郭力,周越一定不會入眼。
蕭瑜:“是我跟他提過。”
陸荊:“你們的關係……這麼坦白嗎?”
蕭瑜忍不住笑了,是今晚第一次,她放下杯子,往門口走,邊走邊說:“的確是你理解不了的關係。謝謝你的點評,明天見。”
門開了,又合上。
陸荊看著門口,又看向蕭瑜放下的杯子,默默站了許久。
……
蕭瑜不知道周越在背後做了多少事,她就和其他人一樣,對於事情發生的整個過程毫無所知。
即便公司裡有風聲說周家這邊要換人過來,周越出了一些問題,已經被架空。
這半個月裡,蕭瑜沒有主動問過周越。
周越偶爾會發來一條消息報平安。
蕭瑜總是回:“錦瑞這裡一切都好,不要有顧忌。”
直到後來周越再度出現在公司,與蕭固坐在會議室裡談笑風生。
蕭瑜坐在外圍看得清楚。
周越瘦了,氣場卻更足,那越發清晰的下頜線就像是削尖的鋒芒,雖然在說笑,坐在下手的主管們卻比平日多了幾分緊張。
會議結束,蕭瑜按照蕭固的意思去給周越送文件。
蕭瑜特意衝了一杯咖啡,一起端進辦公室。
周越正在講電話,目光掃來,見到是她,抬了下手。
蕭瑜將文件放下攤開,周越翻了幾眼,拿起筆簽字。
筆尖“刷刷”劃過紙張,簡潔有力。
蕭瑜合上文件,轉身要走,手卻被他拉住。
蕭瑜回頭,周越正看著她。
他靠著辦公椅,因為人瘦了,眼窩輪廓也深了些,看她的眼神透出濃濃的情緒。
蕭瑜沒有走,就站在旁邊,直到他將電話掛斷。
他站起身,在蕭瑜反應過來以前,欺身將她吻住。
她的臀靠向辦公桌,一手落在他肩上,另一手努力撐住自己。
幸好周越沒有打算進一步,他隻是用吻傳達忍耐許久的思念,隨即就隻是摟著她,細細輕吻她的脖頸,並低聲玩笑道:“真是蛻了一層皮才回到這裡。”
僅僅一句話,蕭瑜就讀懂許多,她環住他的腰背,輕輕撫著:“辛苦了。”
有些感覺她說不出來,周越身上的變化非常明顯。
就像經曆過戰場殺戮的人,眼神和周身氣場會改變一樣,即便是微笑也會有一股煞氣在。
周越雖沒有去戰場,她卻在他身上感知到類似的侵略性的氣息。
……
夜幕降臨,周越和蕭瑜一同回到公寓。
剛進門就是一場歡愛,沒有開燈,沒有緩衝,一切來得那樣快。
窗外透進來一點光,他們一起躺在地毯上,身上隻蓋著一張毯子。
他的頭貼在她心口,就像是孩子尋求母親帶來的安全感一般,他的雙手摟得很緊,呼吸綿長而炙熱。
蕭瑜想起下午同事們之間的討論,他們都在猜測周越前段時間的經曆,說他這次回來有點讓人害怕,雖然都是笑,以前還能跟他開幾句玩笑,現在可不敢了。
蕭瑜一邊想著一邊順著他那有些紮手的發尾,感受到從他鼻腔中呼出來的熱氣一下下滑過胸口。
周越沒有對她吐露過一個字過程,她隻記得在周越上一次離開之前,說過這樣一句話:“錦瑞一定不會交給彆人。一個月,不出一個月。”
結果不到一個月,他就回來了。
那個和他爭奪的競爭對手怎麼樣了?那個人是周家的誰?這些反倒不重要了。
當然,蕭瑜不會因為這次周越勝利,就誤以為他們之間的危機、阻礙已經解除。
錦瑞是保住了,周越也用自己的辦法讓周家人看到他的實力和手段,但這又怎麼樣呢,他隻是在這次“養蠱遊戲”中勝出的那一方,將來還會有下一局。
資本有一萬種方法可以讓一個普通人閉嘴,那麼資本之間呢?
蕭瑜還是很久以後才知道,當時要動錦瑞的是周越一個堂弟,有能力、有手段、有資源,各方麵條件都不比周越差。
但這個人有一個弱點,就是好吸那一口。
蕭瑜不知道那件事是不是周越做的,還是他授意其他人做的,隻知道麵上查不出和周越的半點關係,那堂弟因為吸high了捅了個大簍子。
家裡出麵擺平,那堂弟幾年之內都不可能被扶到台前,已經被一腳踹到家族產業邊緣,起碼要觀察三五年再說。
周越後來說:“人隻有成功了,站在高處,才會知道討厭自己的人有多多,每個人都恨不得把他拉下去。成功的人最容易犯的錯就是不懂得保護自己。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人會因為優勢而成功,也注定了會因為同一優勢而摔倒,何況是缺點。所有眼睛都會盯著你,放大你的缺點,利用你的缺點。”
按照蕭瑜的理解,周越應該很早就掌握了競爭對手的缺點和優勢,審視他人同時觀察自己,伺機而動。
他不打無準備的仗,也沒有在事發的第一時間就出手,而是讓事情去發展,事態去蔓延,甚至讓對方一時占儘上風、出儘風頭。
敗於優勢的人是因為大意,犯了自負、自大的錯。
對手最風光的時候,就是最容易出錯的時候。
事情發生得那樣突然,時機成熟,所有部署同時啟動,彆說自保,連擇清責任的餘地都沒有。
周越勝出,這是一次對決,也是一次考驗。
他保住了自己的東西,也因此讓家族看到他的手段能力。
周越“苦”嗎,苦。他吃過苦,但那和普通人吃的苦不是一回事。
大多數普通人吃苦,心裡苦,生活苦,想呐喊,想發泄,卻連報複的能力都沒有,也不敢。
周越的苦,在於努力爬了十年,剛到頂峰就被一隻腳踩住,要將他踢回山腳。
他隱忍著,等待著,最終將險境送還給對方。
周越的反擊給蕭瑜上了一課,令她再次斟酌自己的處境和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