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尋淡笑道:“姚嵐需要一個幫手,以親人的身份。”
幫手、工具人,是她做慣的。
但這次不是一般的工具。
那麼他呢,這件事她能得到什麼好處?
黎湘也笑了:“可我還要拍戲,我還不想舍棄黎湘這個身份。”
靳尋:“兩者不衝突,對外不公開,隻是在私下一些場合統一口徑,走個過場。你該拍戲拍戲,她那邊有需要你就積極應付。等事情結束,你會獲得更多資源,平台升級,還能去海外發展。”
當然不是白幫的,付出的風險越大,回報越豐厚。
黎湘:“到底是假的,被拆穿了怎麼辦?”
靳尋:“所有關聯人都安排好了,比真的還真。不用擔心。”
黎湘沒接話。
她也沒有拒絕的權利。
“我會做好功課。”黎湘說。
靳尋:“你一向聰明,也很聽話,我不會虧待你。”
黎湘彎了彎眼睛,起身說:“我該回劇組了。”
靳尋:“讓簡州送你。”
黎湘在他唇角親了一下,轉身便走。
她的笑容一路走,一路淡,直到消失,心裡也劃出一個問號。
是因為她會演戲,夠聽話、配合,要求少?還是因為用她比較順手,他覺得她已經被養熟了,絕不會出賣、背叛?
姚家那麼大的盤子,那麼渾的水,為什麼非得是她?
黎湘很快上了車。
秦簡州直接導航劇組地址。
路上兩人沒有交談,黎湘從包裡拿出幾頁劇本從頭溫習一遍,同時揣摩著王垚這個角色的心理動線以及變化。
她沒有見過原型顧瑤,隻知道顧瑤是江城曾經呼風喚雨的千金小姐,她腦補的生活背景就是姚家,對標姚嵐。
但後來她查閱不少江城那件特大案件的背後故事,得知顧瑤並非一生下來就錦衣玉食,她是十幾歲才被顧承文認回去的,在那之前顧瑤是吃過苦的。
顧瑤很反骨,有野性,而且對顧承文恨到骨子裡。
是那份恨,支撐她的大義滅親。
姚嵐則不然。
她的貴氣與生俱來,她與姚家息息相關、命脈相連,她是姚家這一代的代言人,她的一言一行都會被解讀為是姚家的動向。
所以即便再低調,即便隻是站在人群中,不說話也不笑,也會讓人一眼注意到她的光芒。
黎湘無聲地“念”著台詞,時不時看向窗外,琢磨著早已背得滾瓜爛熟的對白。
助理楊雋給她發了微信,問她歸期。
她回了句:“十分鐘。”
事實上還不到八分鐘,車子就開到劇組附近。
楊雋正在趕來的路上,黎湘就在車裡等。
就在這時,駕駛座的那團“空氣”開口了:“許煒和江秋透露了一些事。”
黎湘望過去,沒有明顯表情。
秦簡州透過後照鏡對上她:“除了趙正翀,辛念也在透過許煒勒索你。”
黎湘並不認真地應道:“他的話怎麼能信。”
秦簡州沒言語,隻審視她。
黎湘轉而問:“你跟靳尋這樣說的?”
秦簡州搖頭:“我要先確認。”
黎湘輕歎:“我和辛念談過了,我們之間隻是有一點小齟齬。畢竟認識十幾年,朋友之間總會有摩擦。許煒胡說八道,隻是為了推卸責任。”
秦簡州沒有表態,隻“嗯”了聲。
黎湘林下車前,又補充一句:“她有她的生活,我有我的,井水不犯河水,就不要驚動靳尋了。”
秦簡州沒接話。
楊雋已經來到跟前。
黎湘披上楊雋帶來的外套,快步走向劇組。
待走出一段距離,黎湘開口:“找機會給辛念傳個話,讓她小心,收斂點。”
楊雋先是一怔:“上回舉報那件事,她應該已經明白了……”
黎湘:“再提醒一次。”
楊雋應了聲,隨即朝後麵看了眼。
秦簡州的車沒有走,雖然隔著一段距離,卻感覺到他那雙冰冷且不近人情的眼睛。
楊雋頓時背脊發涼。
他是秦簡州親自麵試選的助手,是秦簡州提拔他,按理說也算知遇之恩,但楊雋卻很怕那個男人。
兩人很快來到劇組,黎湘切換上笑臉,一路和工作人員打招呼,腳下輕盈地走向化妝間。
妝發恭候多時,兩人動作麻利且迅速。
楊雋將黎湘的包收在一旁,妝畫到一半就將劇本遞給她。
包裡的文件夾跟著掉出來。
楊雋撿起來不經意看了眼,愣了。
黎湘從鏡子裡看到這一幕,一個眼神遞過去。
楊雋抬頭,剛好對上。
黎湘的眼睛裡有著警告,還有一些楊雋說不清的意味。
楊雋連忙將東西塞回包裡。
……
……
同一時間,林新。
在春城警方的協助之下,兩地警力聯手破獲一起特大人口失蹤案。
受害人一共五名,皆是女性。
她們長期被拘禁在林新郊區的某個地窖中,不見天日,遭受非人的虐待,年紀十五歲到二十五歲不等,其中一位受害者被囚禁時間長達十五年。
得到消息後,宇盛傳媒的采訪車也在第一時間出發,為了吸引大眾,宇盛的直播間更在半途中做起前情鋪墊和跟蹤報道。
此時《她有罪》導演的監控器裡,黎湘正在傾情演繹:“我隻想知道,失憶前的我到底是怎樣的人,做過什麼事。”
而宇盛傳媒的直播間裡,主播也在不經意中看向藏在鏡頭後辛念舉起的牌子,並念出上麵的字:“她們有人已經忘記自己父母的模樣,有人因‘下落不明’超過四年,家屬已經去法院申請死亡。而囚禁她們的惡魔依然在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