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倫斯從戴維的懷抱中掙了出來,這次說出的話有力了許多:“我說我不生。”
說完就一個人順著軟梯下了飛船,留下戴維一個站在上麵不知所措,他望著艾倫斯離開,不解地問係統:“是不是我太唐突了,沒考慮他的感受?可是,他不願意的話,不應該是‘我不去’嗎?‘我不生’……是什麼意思?”
係統在麵板上露了個臉,撓撓頭,分析了半天回答:【不知道。】
難搞哦。
艾倫斯下了飛船之後,醫療機器人正在和克萊爾打架,克萊爾錘機器人的顯示屏,機器人薅克萊爾的頭發。看見艾倫斯下來了也沒有停手的打算,於是艾倫斯一個踹了一腳,乖乖分開,老老實實地跟在艾倫斯後麵進了船艙。
艾倫斯的冷淡與拒絕並沒有打擊到戴維,他們的飛船甚至還沒有開回家,戴維就已經做起了星際旅遊攻略。
等到他們回到自己的宅子,戴維從首都星請來了首席心理醫師為艾倫斯做治療,結束之後,戴維專門谘詢過醫生,艾倫斯現在的狀態是否可以出門遠遊。
在得到了肯定的答複之後,戴維沒有了顧慮,索性放開手,將好幾個更大膽驚險的項目也一並加入了計劃中。
戴維在心理疾病的治療方麵並沒有什麼建樹,但是他從前有過和抑鬱症患者或者說是自稱抑鬱症的患者打交道的經曆。
這位患者是他在福利院中一起長大的發小,名叫溫迪,戴維平時都管他叫溫小胖。
溫小胖比戴維小幾歲,還是一名醫學生,某年暑假前的期末周,背書背到生無可戀的溫小胖打電話給戴維,說他抑鬱了不想活了,活著沒有意思。
當時恰逢戴維剛完成了手頭上的一個重要的項目,有錢又有時間,於是就開車去了溫小胖的學校,逮住走出考場的溫小胖塞進了車廂裡。之後的暑假,戴維出資,他們兩個天南海北地浪了一個月,人均黑了兩個色號。
然後戴維坐在返程的飛機上問溫小胖,還抑鬱嗎?
溫小胖笑起來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抑鬱倆字咋寫?
雖然溫小胖的例子不能一杆子打死所有的心理疾病患者,但是戴維認為,艾倫斯的心病就如同bug,居家靜養幾乎等同於放任不管。
bug如果不處理,便會一直阻礙程序的運行,艾倫斯調養病情需要的不是和以往一樣一成不變死水一般的生活,他需要的是愛護是關心是刺激是新鮮感。
催促戴維製定旅行計劃的不僅僅是艾倫斯的狀況,還有他自己其他方麵的考量。
戴維和艾倫斯從汙染區中采集的真菌植物水源樣本,飛船一落地就被放進了實驗室中做分析研究,最後得出的結論是,布萊爾星球的汙染區內生態恢複情況良好,預計在二十年後,可以正常培育林業水產和農作物。
二十年後,戴維聽到這個結果後就笑了,等到那個時候,他們家早就因為喝不上西北風餓死了。
戴維這個家看著豪華富庶,其實就是個花架子,原主沒有來錢的門路,隻能和貝斯特家要生活費過活。每個月的生活費一到賬,各種生活花銷保養開支,要養活一個小型的生態圈和飛船還要高檔衣食,幾百萬星幣不僅剩不下,甚至不夠花。手頭上有些積蓄,但基本等同於坐吃山空。
布萊爾星球在星球大戰前,還算富饒,貝斯特家在這個星球上發展的是農林畜牧和輕工業,星球稅收幾乎全靠對外出口糧食作物肉類與輕加工產品。因此一場星球大戰,對布萊爾星球的打擊完全就是毀滅性的。
戴維回到家之後,就和係統認真探討起了用程序代碼修複布萊爾星球達到戰前水平的可能性,係統給出的答複是,理論上可行,實際操作難度巨大。
首先,係統中缺乏星球組成部分的樣本;其次,係統數據庫暫不支持容納如此龐大的星球數據。
係統給出的建議是,不要想著一口氣吃成一個胖子,現階段可以先去其他類似星球進行考察,收集修複星球生態的數據樣本。同時戴維也可以嘗試著多用程序修複一些複雜多樣的物品,來對程序的數據庫進行擴容。
而這個修複不同物品,又是個一舉多得的事,不僅能實現數據庫擴容,還可以獲取他人的好感兌換存活值、甚至可以轉手賣掉變現。
因此,戴維認為,此行非常有必要。隻是目前的阻撓是,艾倫斯拒絕和他出遊,戴維得想個辦法讓他同意。
該用什麼辦法讓他同意呢,戴維祖母綠色的眼珠一轉,就想出了個壞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