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敏沒有回答。
但是唐家明既然提出了這個問題,就已經什麼都明白了:人們都是狂妄自大並且看不清界限的。首先,隻是想做一件的正確的事,幫助他人度過一次困難。然後是一件接著一件自以為正確的事,改變他人的命運。最後是一輩子自以為是的正確,控製他人的人生甚至決定他人的生死。假如我們每個人的心中都有無所不能的英雄,一個無限崇拜的偶像,一個至高無上的神,換句話說,我們的內心也是在渴望著成為那樣的英雄,偶像,或者是神。
因為沈濤對沈依依有莫大的恩情,不管在他人的印象裡,還是沈濤的內心深處,都把沈依依當成沈濤的另一個女兒。施恩之人與接愛恩惠的人,父母之於子女,親密無間的戀人甚至夫妻,我們總是無法理智地劃分出一個界限來。
我們身陷其中,看不清也道不明,何為正確,何為錯誤,何為自己的命運,何為被他人影響的命運,何為被他人決定的命運。
沈依依在派出所站在一個星期,奶奶過來打了她,沈濤過來正義凜然地責罵了她。警察沒有立案,隻是在勸她,回家去,跟家裡人好好商量,一家人過日子哪裡會沒有矛盾的,血濃於水什麼問題都能解決。
於是,她什麼都明白了:要成為真正的沈依依,要把命運握在自己的手裡,隻有跟過去徹底決裂。眷戀的親人,善良的長輩,友好的朋友,對她而言不是幫助而是拖累。
現在,擺在沈依依麵前的隻有一個選擇。她握住了徐佳佳的手。
“佳佳,你幫我。”
“你想做什麼?”
“我要報案。”沈依依說,“你能不能陪著我去派出所報案。”
“你想告誰?”
“我要告沈濤,還有沈濤的妻子,沈濤的妻子是中學老師,他們夫妻二人利用職務之便,調換我和沈婷婷的身份。沈婷婷是他們的親生女兒。她頂替我的名字在北京上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