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員外家人,可信風水?”……(2 / 2)

張公案 大風刮過 3934 字 10個月前

捕頭向張屏請示,派幾名捕快與姚府家仆一道點查被竊了何物。張屏點點頭,而後問姚岐:“貴宅建成,可有幾十年了?”

眾人都沒料到,張大人竟是先話上家常了。

是否,不太合適?

姚岐更是這麼想,但還是答道:“回大人話,敝府乃學生的曾祖同光年間所建。是老宅子了。”

張屏又問:“員外祖上,以前做什麼?”

姚岐道:“祖上曾經過商,到家父一輩方才讀書,算不得有學問的人家。”

走在後麵的刑書插話道:“二公子過謙了,老員外乃縣裡的大善人,幾位公子都飽讀詩書,貴府堪稱縣中表率。”

姚岐啞聲道:“大人莫要抬舉,此時更當不得此話了。”

眾人皆沉默,張屏再開口道:“員外家人,可信風水?”

這句話就更突兀了,連謝賦都不由得看了看張屏,想開口,又生生忍住了。

姚岐有些僵,但知縣大人問話,不能不答。不管這位新知縣大人是為什麼來,畢竟是大晚上的,連口水都沒進縣衙喝,就趕到這裡了。姚岐強吞下喉嚨中哽咽:“回大人話,先父多年持齋念佛,常雲善惡由心持,福禍皆緣生,修之惜之,順其自然便罷。連求簽問卦都甚少做,家中更不曾行厭勝祈禳之事……”話到最後,哽不能言,抬袖拭淚。

張屏道:“員外的祖父,曾祖,高祖信麼?風水,堪輿,道法。”

姚岐又噎住,書吏忙再打圓場:“大人,二公子未出生時,其祖便已過世了,這些恐怕二公子也不知道。”

姚岐勉強道:“敝府藏書中,有幾本道家書卷,先父並未提起來曆,是與祖父傳下來的書冊放在一處的,但先父一生喜收珍本古書,這兩部亦有可能或先父所藏,或他人贈予,學生就不得而知了。這些書家裡也沒人看過。”

張屏再問:“書名是甚麼?”

姚岐哽聲道:“一本《青烏經》,一套《抱樸子》。大人這樣問,難道是其中有先父案子的線索?”

眾人都聽出來,姚岐是被張屏問東問西不進正題鬨得有些急了,他家連逢慘事,心緒混亂,難在言語間維持周全。

捕頭和書吏正準備再說點什麼。張屏一臉正經地道:“暫不能論斷。”又問,“員外家是否豐樂本地人士?祖上是住城裡,還是鄉下?”

姚岐硬聲道:“學生方才已答過,祖上經商,學生家一直在鄉間仍有薄田。高祖可能專事務農,宅子是同光年間建的,那時方才住到了豐樂。”

張屏道:“你可曾聽令尊提到過大碗村?”

姚岐雙眉皺起,捕頭立刻向姚岐道:“就是現在的福壽村,是請出姥姥靈身前的名字了,後來改叫古井村。”

慈壽姥姥?姚岐渾身一抖。

張屏雙眼緊緊盯著他,這時,兩個捕快與幾個姚府家人一道自內宅趕來,在廊下跪倒。

“啟稟大人,姚府家人已大致驗了一遍,府中的數個屋子被翻過,暫未發現丟什麼值錢的物件,隻有先姚員外房中的一個的木盒與書房裡的幾本舊書不見了。今晚卑職再連夜與他們清點。”

姚岐嘶啞道:“那木盒,是先父裝房契田契的,盒子放在先父床邊幾塊地磚下的暗格中,那裡連學生也不知道,不曉得賊人如何得知。”

張屏看向捕快:“丟了什麼書?”

那兩個捕快愣了愣,跪在他二人身後的姚家仆役答道:“回稟大人,是幾本老書,一直在書房旮旯裡,員外沒怎麼看過。應該是幾本《抱樸子》,還有本什麼《青烏經》。”

姚岐與隨行的縣衙眾人皆又抬起視線,張屏看向姚岐,姚岐與其他人都看著張屏。

張屏抬一抬衣袖,肅然向姚岐道:“可否借一步說話。”

姚岐張了張嘴,最終是無聲地點點頭,與張屏一道走下回廊,到了院中。左右無人,四周空曠,黯淡光下,隻能看見對方模糊的輪廓。

“姚員外可曾提到過一個女子,與貴府祖上有關?”

姚岐無端端打了個寒戰:“先父確實不準家人提及慈壽姥姥,說祖上有訓,不可信歪門邪道,更禁女眷前往壽念山,家母想去上香,被先父責罵過。幾年前姥姥廟翻修,謝大人曾請先父前往,先父推拒未去,家母怕謝大人責怪,想偷偷備些祭禮送到廟中,被先父奪回。所以後來……幼弟失蹤,家母才道,是姥姥降罪,把弟弟擄走了。”

張屏道:“這話是令堂所言?”

姚岐點頭:“不過,先父亦很著急。當時我們看先父像是也往家母瞎猜的地方想。我們還有些納悶,後來想,其實他老人家念佛,神佛相通,他心裡可能仍是有些信的。”

“哦。”張屏微頷首,“其實我問二公子者,並非慈壽姥姥。你不曾聽姚員外提到過一個年輕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