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準真和無名道人並非兩……(2 / 2)

張公案 大風刮過 4211 字 10個月前

疑點二,為什麼斷定是蒲定,而後又更改?

“另一具屍骨身上已無證物可考,衣服布料質地與準真相同,發簪與配飾不同,兩具屍骨埋在一處,都是被人從背後偷襲致死,故推測兩人應是結伴而來,同遭暗算。另一道人或許是上化觀中掛單的雲遊道人。看其骨骼,比準真高大許多,顱骨足骨亦略異於常人,或許身有番邦血統,但僅是可能,無證據能確實證明。”

王硯放下茶盞:“就先當他是罷。接著說,這兩人像不像是蒲定所殺?”

張屏道:“回大人話,下官推斷,這兩人應非蒲定所殺。”

眾人再愕然,王硯的目光意味深長地落在屠捕頭身上,屠捕頭再打了幾個冷戰,可惜正被牢牢按住,隻能嗚嗚兩聲,連連點頭做叩首求饒狀。

堂上張屏繼續道:“從地宮中的斷發證據來看,蒲氏殺人,定會剪去其發。地宮中有許多頭發,卻難尋屍首,應是蒲氏有特殊的毀屍滅跡方法。”

但是準真和另一道人的發髻都是完好的。

“蒲氏守護和王地宮數百年未被發現,行事十分謹慎縝密,殺完人後埋在自己家附近,並非明智之舉。無名道人是被人從背後敲碎顱骨致死,他的身形十分高大,他被殺時,應是坐著的,凶手是他熟悉之人,他不曾防備。而準真臂骨脊骨皆有傷,應是被擊倒後再被利器殺死。準真和無名道人並非兩人來尋寶,他們當時還有一個同伴。”

這個人,是誰?

老者哼了一聲:“淳和十二年,老夫隻有幾歲。”

王硯道:“這一段沒你什麼事。其實在整個大案子中,汝不過一小卒爾。”

老者猛一抖,怨毒的目光紮向王硯。

張屏掀開了又一個證物托盤上覆蓋的白布。

“準真與無名道人的襪子皆由一種特殊的油布所製,無名道人足上的靴子是皮的,外有一層油膠,鞋中墊了硬革,可防水防蟲,應是為下墓穴而備。在土中埋了數十年,竟腐爛不多。但準真腳上,卻是一雙屐,屐麵和袢繩已腐,唯殘餘些許麻絲。”

豐樂縣衙眾人都疑惑地看向案上。

謝賦忍不住向堂上一施禮:“下官鬥膽插話一句,大人推斷無名道人可能是番人,與東真國有關,鞋不像襪般容易縫製,兩人襪相同,而無名道人穿皮靴,準真穿了屐亦有可能。”

張屏肅然用一雙筷子似的木棍夾起一片木。

因襪的緣故,準真的屍骨腐爛時,並未汙到鞋,屐麵雖已朽壞,屐的內襯及屐底的木片保留了下來。

“此乃準真腳上的屐殘留的木底,可看出這雙屐與尋常不同——此屐分左右腳,屐下無齒,但又加了一層布,左邊的木底較薄,而右邊的較厚。與足相接的內底磨損部位也不同。這雙屐的主人是個跛子。”

但不論是準真的腿骨,還是上化觀住持的證詞,都證明準真不是跛子。

“是凶手把自己的屐換給了準真,穿走了準真的鞋子。”

謝賦怔了怔:“凶手為什麼要這麼做。”

張屏道:“凶手和準真的腳大小相近,他喜歡準真的鞋。”

這種製法的皮靴確實少見,凶手不由得怦然心動了。

謝賦愕然:“可……殺人後拿走死者身上的物品甚是容易被抓。”

張屏點點頭:“凶手沒有大心計,他殺準真和無名道人也是臨時起意。”

依凶手的身體狀況及附近的情況,不方便搬運兩個壯年男子的屍首,埋著準真和無名道人屍首的地方,應該就是他們被殺的地方。

“他發現準真和無名道人要找的地方和蒲定有關,這才殺了他們。”

貪小便宜,狠毒且無大謀,又是個跛子,凶手是誰,顯而易見。

“種種證據,皆能證明,殺死準真與無名道人的,是姚存善。”

姚氏兄弟又陡然變色。

姚廬大聲道:“大人這是何意?先祖怎會是殺人凶手!”

姚岐疾步轉到堂中跪下:“事關先祖聲譽,請大人務必解釋清楚。”

張屏望向閉目做打瞌睡狀的老者。

“佟杉,你等後來進入了蒲離離所住之處,打翻器物,留下了腳印,其中一人的足跡與旁人不同。當時的幾人,除了你、公羊遜、捕頭屠某之外,是否還有姚存善?”

衙役將老者晃了幾晃,老者方才緩緩撐開眼皮。

“大人問什麼?姚存善這個名字,老夫耳生得很。”

姚岐膝行兩步:“就是吾家先祖,城中姚老員外!”

“哦,員外。”老者搖搖頭,“老夫一直無緣結識這等人物。”

姚岐欣喜地鬆了一口氣,張屏道:“姚老拐。”

“哦。”老者的眼皮再動了動,“姚老拐啊,大人早說這個名字不就得了。是,他跟公羊知縣屠捕頭是一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