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腳下踩的地，也都浸滿了血。

沉澱多年的血腥味，充塞在這方寸之處，跟著涼意鑽進我們的肌膚骨縫。

“那妖邪當年應該是把人都抓到這裡，殺掉，刻下這些印子。”

然後，撕咬？啃噬乾淨？

夢滄子指了指洞口邊緣的地麵：“血跡一直到這裡都有。貧道猜測，被殘害者的部分遺體，應是被丟進了江裡。”

他望了望和初，走到洞邊。

和初舉步走到他身旁，兩人同時抬袖，兩道劍光斬出，洞口的景象晃動了一下，如瓷器破碎般的幾聲脆響後，江風卷著雨滴撲麵而來！

壓迫與惡心感一輕，我一把拉下蒙麵的布巾，猛地吸了兩大口風，險些被雨水嗆住。

和初與夢滄子蹲下身查看洞口邊緣，風將他們的袍角衣袖卷得飛起。易行衝到了那塊嵌入石壁的白骨前，我與自持、五叔公、經老爺、支存鬱也圍了過去。

易行皺起臉：“師叔，弟子覺得，這塊骨頭的樣子，像是一塊大魚腮骨……”

是很像，就是比較大。

我剛開口說了一個“是”字，眼角餘光卻瞥見和初與夢滄子飛出了洞口。

狂風掃來，我猛轉頭，洞外一道水柱崩開雨幕，逆衝而起，和初與夢滄子都被卷進那柱中。

我與其他人都在一瞬間飛身而起，撲麵而來的狂風忽然一變，一股勁力卷住了我的身體，猛地將我拽出了洞外！

懸空，天旋地轉。

七葷八素中，轉動陡然停了。

我發現自己趴在一朵雲上，雲浮在半空，已無雨，風和緩，但仍攜著濃濃的潮濕。

易行、支存鬱、五叔公、經老爺都在我身旁。

和初與夢滄子等人在旁邊另一朵雲上站起。

我掙紮著站起身，正前方的半空中，突然出現了一個人。

哦，不，是一個神仙。

他負手淩空站著，一襲銀灰色的長袍，腰間束著簡單的玉帶，毫無紋飾，但就是強烈地彰顯出了與我等凡夫絕然不同的高高在上，淺金色的雙瞳冰冷地俯視著這方。

“本君淮辭，司此方水域，爾等凡夫為何來此？”

嗅其身上的仙氣，再看他瞳孔的顏色，他的真身應是一條蛟。司江的蛟神，算不上太厲害的神仙，官職相當於土地，是蛟而非龍，頂多再添上一兩分光鮮。

但眾人都十分激動，紛紛稽首跪拜，凡人，即便是修道之人，也沒那麼容易見到仙的。

經老爺恭恭敬敬道：“仆，東海經氏第五代孫攸，為查犬子入魔一事來此，驚擾尊神，乞請賜罪。”

淮辭麵無表情：“魔？本君與土地共司此方，日日詳查細巡，絕無絲毫邪氣，汝子入魔，汝等來此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