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就以經三少爺意外得到一個嗜血妖邪虐殺的魔留下的骨匣被祟,經查明妖邪和魔都早已伏誅,隻是殘餘魔氣作祟結論定案,亦說得過去。
支存鬱緩聲道:“其實,真相算是已經查出……”
我正準備跟著其他人一道附和,經府的仆從又叩響廳門。
是另一艘船傳來了消息,他們在停留之地兩岸搜查,未查出什麼結果,正往這裡趕來。
是讓他們來,還是停下等我們調頭一起打道回府?
我與眾人又沉默地等待著。
經老爺與五叔公雙眉緊擰,片刻後,經老爺起身,向我等一揖:“孽子惹下禍端,勞累諸位道友奔波幾日,某慚愧至極!歉疚至極!我經氏無顏麵對諸位道友,然如今事情仍有許多疑點,不徹底查明真相,恐怕仍有隱患。尤其關係魔頭幻始。”
經老爺真是認定我了。
五叔公站到經老爺身旁,拱了拱手:“家主所言,亦是老夫之意。家仆即刻便會傳信給另一艘船上的道友,告知事實。此事應有我經氏承擔,老夫與經氏其餘人會繼續留下徹查,諸位道友不必再相助,待兩船會合後,其中一艘將恭送各位離去。”
我等自然立刻回應,怎麼能就此離開,我們心裡也都充滿了疑惑,這事不是經府的事,是與天下蒼生息息相關的事,就算拿棍子趕,我們也會留下,查到底!
經老爺熱淚盈眶,連連作揖。
夢滄子道:“貧道以為,可讓另一艘船上的道友先行回去,一則,接著查,我們這些人手已足夠了;二則,亦須有人返回,告知諸門派事情大概,若真發現了什麼,需要各派增援,臨時一一寫信說明這件事,恐怕來不及。”
眾人點頭稱是。
和初道:“山洞已是不能再查了,若要接著查,便隻能上岸。這妖邪殘害許多性命,即便已過二百多年,岸上應該或多或少還有些痕跡遺留。我們這些人分散打探,更方便些。若人多了,恐驚擾附近鄉民,反而不好查了。”
我與其餘人都表示讚同。
經老爺便立刻去手寫一信,傳給後麵船隻。我等暫先去休息沐浴,等著再上岸。
廚房裡又備了飯菜,我奔波這半日,聞見香味兒,饞蟲立動。可惜和初被夢滄子和五叔公拉去擬定上岸路線了,自持在修一門心法,絕不能動飲食,易定易安也一副不想吃喝的樣子,我正準備寂寞地去臨江獨飲,易行忽道:“師叔,我和你去吧。”
我一喜,旁邊蹲個易行也比一個人扒飯強點。
“是了,你方才身體不適,正需要補一補,跟師叔去吃點滋養的。”
易行嗯了一聲,跟我一同到了後麵敞廳,我挑了個江景絕佳的臨窗座位。經家仆從送來菜單,我替易行點了兩道清淡補養的羹湯菜肴,再又要了幾個口味稍重一些的,另加一壺酒。
不多時,酒菜送上,我抬袖斟酒,易行端坐對著麵前的碗,紋絲不動。
我替他舀了點羹,把勺子放在他碗中:“趁熱喝,冷了傷胃。”
易行看看我:“師叔吃吧,弟子之前心中不適,不想進飲食。”
我皺眉:“那你為何不回艙房休息?”
易行道:“師叔告訴過弟子,在必要的時候,要懂得給師叔湊趣。”
我無奈地抓起醋瓶,往他碗中滴了兩滴:“多少吃一些。光讓你看著,師叔更吃不下,醋是開胃的,加一點在羹裡甚鮮,你嘗嘗。”
易行盯著碗,終於握住勺柄,舀起一勺,送到口邊,咽得很努力。
這孩子看來這輩子是享受不了吃喝之樂了。
我也不再多說什麼,自斟自飲,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徑直從廳門處向這方走來。
“相道友,易行小友。”
易行站起身,我擱下酒杯:“支公子也來吃飯?可否賞臉共飲之?”
支存鬱微微一笑:“相道友客氣。”竟真的坐下了,還喚過經家仆從,加點了幾道菜。
我亦讓侍從換了大壺酒來。酒入盞,風入袖,欄外江天霧茫茫。支存鬱擎著酒杯道:“其實,在下是有意過來找相道友的,有些話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