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暃的獨行進京路,竟然還算平安。
他怕衰到旁人不敢搭馬車,向人問個路都離得遠遠的,住客棧也不與旁人合住。狐仙送的行囊裡有銀兩,足夠他花用。成暃一個被圈養長大的少爺,不會拾掇自己,一路步行,天黑了走到沒有人煙的地界,就找個能遮頭的地方胡亂睡了,灰頭土臉,亦未被強人看上。反倒在城鎮裡,偶爾有扛著麻袋拄著棍端著破碗的親切地和他搭訕,問他什麼時候進的幫,眼下是幾袋。
這麼走下來,統共大衰也就住的客棧失火過一次,經過的橋塌過一回,都是略有小損失,一場驚擾,沒鬨出人命。外加客棧裡的客人被偷銀錢,走在道上被石頭絆倒,踩進泥坑,讓馬車甩一身泥水,經過他身邊的行人崴到腳,路過的馬車差點撞樹之類的小零小星。
走著走著,成暃自己都不敢相信,他已離京城不算太遠了。
某日到了一處荒野,天已將黑,成暃又窩進了一座空空的破廟。半夜風大,吹得破門窗吱呀作響。成暃在半夢半醒中,感覺有水滴在了臉上。他無意識地抬手抹抹臉,溫熱的風拂來,嗬在他的耳畔,成暃覺得有點癢,再翻了個身,突然整個人騰空而起,重重摔下。
成暃睜開雙眼,發現自己正趴在地上。
不是地動,房子也沒塌。黑漆漆的眼前,有兩盞綠油油的大燈籠懸浮在半空。
成暃正在愣怔,一道白光劃破黑暗,噝的一聲,成暃又被一股勁力卷起,滾到一旁。
他七葷八素地再撐起身,勁風割麵,腥臭撲鼻,那對綠油油的大燈籠竟已變成了血紅色,流星般銀光閃在周圍,陡然暴漲,又是一聲詭奇的呼嘯,血紅色的大燈籠在半空猛地搖擺了幾下,墜落,熄滅。
成暃目瞪口呆,傻在原地。點點銀光彙聚,在黑暗中,模糊勾勒出一個身影。
一襲白衣,仙姿卓然,麵目隱在光中,看不分明。
是男,是女?
他的腳邊,躺著長長的一條……水桶般粗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