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居然大人真的認得這個道士?
趴在廳外欄杆處偷看的近書甚驚異,還來不及揉眼睛,便聽見廳內成暃喚道:“近書,看茶。”
近書應了一聲,哧溜奔向茶房。
不管真認得還是假認得,治得了大人的病就行。
茶煙嫋嫋,半晌閒話。
葉師法隻談自己這些年各地遊曆的見聞逸事,絕口不提東淩上君。
“我聽聞零陵一帶風景甚美,且靈氣充沛,方才來此遊玩,不想恰好成兄做了此地知縣,著實太巧了。”
成暃含笑道:“小弟當真與葉兄有緣。”亦說了說這幾年自己的經曆。
葉師法道:“當今的皇帝喜怒無常,性情暴戾,成兄不是眷戀官位之人,何必置身激流之中?”
成暃道:“人生在世,總要有立足地處。我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隻會讀書一項,尚有祖父與父母待贍養,雖慕葉兄這般的灑脫,身卻不能。”
葉師法道:“修道亦是執念,成兄這般也是為心中所想。出世入世,道不同,皆由心而擇,根本又同。”
成暃微笑道:“葉兄這般見解,已儘得道意,想離成仙不遠矣。”
葉師法揚眉:“成兄打趣的功夫這些年長了不少。”
兩人又談笑一時,葉師法起身告辭:“能再見成兄,真心驚喜,我在零陵已一月有餘,還有些事要去彆處,今日彆過後,就不再相辭了。”
成暃終於還是沒忍住道:“故人就在這裡,葉兄何不見見再走?”
葉師法一笑:“前塵儘去,而今不見最好。再者,我終究還是慚愧,亦無顏再見,請成兄代為問候罷。”
成暃默然。
葉師法又道:“是了,成兄,你既然仍打算在官場之中,言行舉止,還須多留意才是,萬不可再惹禍端。成兄你不知道罷,是你家小童以為你中邪了,找我來為你驅邪的。”
成暃愕然,見門外近書的腦袋一縮。
葉師法再拱手道彆,飄然而去。
成暃回到臥房,狐形的阿輕正盤在床上睡覺,成暃走上前摸摸它頭頂:“葉師法讓我代他問你安好。”
阿輕抖了抖耳朵,沒回應。
成暃轉身在椅子上坐下:“他就要離開零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