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暃進了翰林院後,過得蠻順遂,每日埋頭編書,回家就吃飽睡覺,沒事上街走走,清閒愜意。
近書在零陵娶了個媳婦,就留在那裡了。新找的小童有些懶滑,橫豎成暃也不講究,湊合便可。
過年時,嚴丞相竟讓成暃到相府吃了一頓飯,向成暃說,當年之事,是你犯錯太大,老師也護不了你,望你不要怨恨。
成暃忙道,丞相栽培之恩,下官永生難報,請丞相不要說這樣的話。
嚴丞相這幾年滄桑了很多,好像彆人過的是四年,他過的是十年。
成暃亦知道,在丞相之位,乃眾矢之的,真心不容易。他也聽到傳言,皇帝越來越不滿意嚴丞相。連他都知道了,可見已十分棘手。
果然,過了年後,嚴丞相就主動請辭致仕,皇帝準其所請。相位尚空,皇帝便又要自封道聖神君,在宮中修一座聖顯神殿,以八卦圖案鑄一陰陽火池,上置一尊用紫金鑄的大鼎,煉長生不老丹。
眾儒臣跪而力諫,其實這事黃老一係的大臣亦不讚同,但暫袖手觀之,以無為之舉行有為之事,讓儒臣們先扛著。
諫臣跪滿禦書房,叩頭叩的血染地磚,皇帝十分煩躁,恰巧成暃送翰林院編好的道經來給皇帝過目,皇帝記起這個年輕學士好像是寫那本《零陵小牘》的,儒學出身,是嚴翊的門生,數年前上書不要拆除道觀,被嚴翊收拾了,如今在翰林院編道經,寫的那本小冊子裡還頗多神怪逸聞,便道:“卿先留步,朕來問你,朕既為天子,以身入道,為民祈福,可是如他們說的,徒耗錢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