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有心理負擔。”江聞祈說，語氣染上一點淡淡的無奈，因為許初允一直以來過分客氣的態度，“於情於理，我都不可能讓一個女孩子半夜自己回家。如果你出了安全問題，我怎麼跟爺爺交代？”

許初允沉默幾秒後妥協道：“那謝謝您了。”

回去的路上異常沉默。

車越往外環行駛，沿路越破敗，郊區的兩邊道路漆黑，一絲人影和車跡也無，有些可怖，黑暗路麵上看不到儘頭，與市區的繁華不夜城形成了鮮明對比。

許初允有些後知後覺的慶幸。

司機將她送到小區門口，下車之前，許初允看了眼身上的西裝外套，問：“江先生，衣服我明天洗乾淨還您可以嗎？”

“不用。”江聞祈在後座上搭著腿，闔眼似乎是在小憩，嗓音有些含混的倦怠，“扔了吧。”

……？

一件幾萬塊的Bespoke全手工西裝，說扔就扔？

許初允張口想說什麼，然而看到江聞祈眉宇間掩不住的困倦，她識趣地將原本想說的話收了回去，沒有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

等回去洗好了，寄到他公司，先斬後奏就好了，許初允想。

告彆後，許初允看著邁巴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離開這個與它格格不入的地方，才轉頭。

小區的鐵門已經鎖上了，許初允熟練地隔著柵欄伸出手，捏住鎖扣輕輕一拉，專給人通過的小門就打開了。

將要走進單元門前，手機忽而叮當一聲提示音。

許初允低頭，納悶這麼晚了怎麼還有人給她發消息。

是陌生號碼發來的消息，開頭並不是熟悉的兩個字，許初允便點了開來。

【送你回家的男人是誰？小允。】

許初允背後陡然升起涼意，雞皮疙瘩起了一片。

她抬頭張望四周，黑漆漆的一片，住戶們都陷入了香甜的夢鄉，深夜裡的破舊居民樓安靜無比，此刻卻如同一個深不見底、吞噬人心的巨獸。

許初允三兩步快速上了樓，心率飆升到極致，握著手機的手都在顫抖，撥通了李念的電話。

等待接通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極其漫長。

叮當。

又是一聲。

許初允呼吸一滯，低頭。

【為什麼不理我？為什麼跑這麼快？為什麼要跟彆的男人走這麼近？】

【小允，我對你很失望。】

屏幕的微微熒光照亮許初允蒼白的臉，身體的每個細胞都在尖叫。

她掏出鑰匙開門，鑰匙卻捅不進鎖孔，手指在顫抖，她穩了穩心神，還是插不進，低頭去看，瞳孔瞬間緊縮。

——鎖被撬開了。

許初允後退了幾步，一邊飛快地跑下樓，一邊打了110報警。

那邊很快被接通，片區值班警察詢問了詳細地址之後讓許初允不要慌，保持冷靜，去人多的地方，他們會儘快趕過來。

許初允顫聲應是，掛斷電話之後卻更崩潰，淩晨十二點的郊外，她上哪去找人多的地方。

她一邊敲鄰居的門，一邊打薑莞的電話。

沒人開門，鄰居可能在拍夜戲還沒回來，許初允正想著破罐子破摔去敲其他人家的門，電話卻在此刻接通了。

“許小姐？”

男聲在寂靜裡響起，微啞，帶著淡淡的倦意。

不是好友的聲音。

許初允低頭看去，通訊錄裡J的聯係人挨得很近，她手指抖得厲害，誤撥了江聞祈的電話。

她定了定心神，短暫的一秒內就下了決定，“江先生，您走遠了嗎？”

“怎麼？”

“您說的那個事，我答應了。”她語速極快，尾音掩不住的輕顫和倉皇，“能麻煩您現在回來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