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阿爹’雖然聽起來像是‘阿疊’,但很明確是在叫人了!
李複本來以為這昀哥兒跟翊哥兒檢查後,發現以後基本也沒啥出息,他自己會不太待見這倆孩子。
可今天昀哥兒歪歪扭扭地叫他阿爹,李複竟然發現他的心忽然就柔軟了下。
之前其實他一直沒什麼當父親的感觸,帶昀哥兒多也是昀哥兒好帶,另外昀哥兒表現得有些不尋常,他還是有些期待昀哥兒日後會有大出息。
可唯有此刻,李複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當爹的心情。
這是他的後代,不管昀哥兒會不會有出息,他都是他血脈相連會叫他阿爹的子嗣啊。李複又想起了翊哥兒,連帶對翊哥兒也開始多了不少耐心。
“昀哥兒,再叫一聲。”李複似乎對小娃叫他爹這個時候情有獨鐘。
昀哥兒童言稚語地歎了口氣。
他理解李複,這個時代李複這麼大年紀當爹也不容易,恐怕很盼望一個孩子了。
還能怎麼辦,當然是滿足自己老父親的心願啊。
昀哥兒隻能抬手拍了拍李複的肩膀,然後又叫了兩聲阿爹,把李複哄得有點沒忍住,一口氣連喝了好幾杯酒。
孟襆他們也沒笑話李複,要他們這個年紀才第一次當爹,他們也這樣。
發現昀哥兒會說話之後,這三個中年人一高興,索性就繼續對酌嘮嗑起來。不過這次他們都沒嘮國事了,而是開始嘮嗑八卦。
特彆是鄭左生,那校長的身份不是白混的,簡直跟情報頭子似的。中樞的那些官員小道消息,還有那些進入太學的學生身上的一些好壞趣事,一件件講的昀哥兒支棱著耳朵聽得不亦樂乎。
他們喝酒聊天,隨著天色漸晚,一輪大月亮特漂亮地掛在空中。
三人都有些微醺了,看傍晚秋風吹拂,他們原本喝酒上頭的熱氣也散去一些,整個人愜意得不行,再就著月光看那十幾盆燦爛的菊花,一個個忽然文雅了起來。
他們叫來了丫鬟,準備了筆墨紙硯。
至於昀哥兒,就被孟襆往嬰兒專屬椅子那兒一塞。
李複今天最高興,上去就開始揮毫潑墨。寫完還讀,讀完醉得不輕地問昀哥兒自己寫得怎麼樣。
李複寫的是一篇月賦,用詞比較華麗,不過畢竟是短時間寫成的,加上李複本身也不是很擅長詩詞,這月賦在用詞上還是有些太過繁瑣,聽著比較一般。
鄭左生瞧著昀哥兒,這小孩兒就跟真的在想李複這篇月賦好壞似的。
昀哥兒看了看自己阿爹,想了下,還是很給麵子地鼓起了手,然後咧著嘴誇獎對方,“阿爹,棒。”
鄭左生一下樂了,這好像是真聽懂了。
他是個更風雅的性子,索性笑道:“來來,咱們今天寫賦寫歌寫詩,就讓昀哥兒給我們當個小上官,看看誰寫的東西最好。”
孟襆也喝高了,袖子一卷就說好,他可不認輸。
昀哥兒都驚呆了,這三個這麼大的人,竟然真的比賽起來了。不過昀哥兒也是個喜歡熱鬨的,還真認真去聽他們讀自己寫的詩句。
昀哥兒也暗戳戳看了,他們寫賦的比較少,昀哥兒估計那是因為賦的字多啊,比較難想。
他們寫得比較多的是五言古詩,後麵也有幾首七言古詩,誰寫完了就誰讀給昀哥兒聽。
其實昀哥兒也不大聽得懂,特彆是詩句裡麵會運用各種典故,他們一個個信手拈來,可昀哥兒不懂呀。
既然聽不懂,昀哥兒就全憑自己心意來了。
他聽著好聽的,就給對方鼓掌,不好聽的就搖頭。往往他一搖頭,那個寫詩的人就把手裡的東西一扔,嘀咕說:“不算數不算數,再來,我再寫。”
一鼓掌,詩句的主人就哈哈大笑,然後把那張紙放在桌子上,還用一枚大石榴給壓住。
昀哥兒人小,還是容易犯困的年紀,以前他睡得也早。結果今天中秋,愣是到了大半夜沒法睡。
後麵昀哥兒自己都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趴著睡著的,迷迷糊糊之間隻聽到辛娘不高興地說道:“翊哥兒都早送回去了,讓昀哥兒在小院子裡麵吹冷風,要是昀哥兒生病了可怎麼辦?”
昀哥兒後麵沒聽清了,實在太困,眼睛不受控製閉上就徹底睡了過去。